站在学院正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月空谷始终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他不确定这里的人是否欢迎他的到来。
直到一个人跑到他的跟前。
那人自称杨盼。
是他的导师。
……
两个月后，受远古人族典籍启发，月空谷成功唤醒‘精魂’，摆脱了天弃者的头衔。
虽然长久存在的偏见还是使他融入不了主流，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喜悦之余，月空谷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先民的修炼方式是彻头彻尾的玄学，新人族的修炼方式跟喝水呼吸一样，前者完全依靠感觉，后者完全依靠本能，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壮大本源。
翻烂典籍的月空谷始终找不到一个靠谱的答案，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那位不怎么靠谱的导师。
自己躲了两个月的怪人，杨盼。
步入大楼，向学子询问杨盼所在，而后顺着楼梯东拐西拐，在地势忽高忽低间，月空谷眼前出现了一扇沉重的铁门。
这是一堵像墙一样关押重犯的那种铁门，门上有个可滑动的铁片，只要推开就能看到房间内的布局。
我是不是走错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呆的地儿。月空谷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
推开铁门，门后的世界很大，里面堆满了画板、支架、画作、旗帜以及各种生物的模型。
储物间？
月空谷一边欣赏，一边往深处走去，风格独特的画作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而就在他看的入迷时，黑影慢慢爬上他的后背。
突然，啪的一声，一只色彩斑斓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肩膀。
月空谷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大花脸，冷淡地说道。
“杨导师。”
杨盼爽朗一笑，大大咧咧地问道：“找我有事？”
拨掉自己肩膀上的‘花爪子’，月空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发现这货两个月没有换过衣服，那件西大陆特有的裤子上被画板压出来的折痕还是那么刺眼，还有那不知道黏了多久的米粒都发霉了还没扣掉。
冷静！月空谷。
胸腔剧烈起伏，月空谷压低声音问道：“导师，我想请教一下，一般人如何壮大本源。”
“你不是天弃者吗？问这个干嘛？”杨盼脱口而出，随即他便感知到了月空谷体内的本源。
“哎？！你竟然凝聚了本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杨盼像发现了有趣的玩具，激动的一把抓住月空谷的双肩不停晃动。
你要冷静啊！月空谷！
月空谷内心逐渐抓狂。
……
三周后。在杨盼的帮助下，月空谷进步飞速，两人也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行，我的身体还是有些抵触。”月空谷沮丧地说道，在解决本源壮大的问题后，他多次尝试学习术式和法式，但都无法掌握。
“阿月，没事，今天就先不练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杨盼安慰道，说完拽住月空谷的胳膊就跑。
比起三周前，现在的杨盼说是换了个人也不为过，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衣物啥的也全给换了。
杨盼兴冲冲的带着月空谷来到自己的‘研究所’。
“怎么样？不错吧，你以后可以在这研究理论，省得被那些人乱嚼舌头。”
月空谷四处看了看，非常满意，他正缺这样一个安静的地儿搞理论。
喜悦之情让月空谷有些飘飘然，一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
月空谷着手研究自己无法掌握术式法式的原因，直到月底仍是一无所获。
躁意袭上心头，月空谷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身离开‘研究所’，悄咪咪的跑到‘秘密基地’，放松下心情。
“阿月，你果然在这。”
作为月空谷头号雷达的杨盼很快就寻着气味找来，二人闲聊一番后一起回到‘研究所’。
杨盼借整理桌面的机会，故意打乱桌子上的稿纸，让涂鸦一样的草图可以被月空谷‘顺手’捡起。
作为见过杨盼真实水平的月空谷，一眼就看出草图是杨盼故意为之，他没有点破，配合杨盼表演。
看着对方声情并茂的讲解，就差把全套方案怼他脸上时，月空谷知道，杨盼是来真的。
一个能做同龄人导师，一直占着这么大地块的‘研究所’，杨盼的天赋和身份绝不简单。
月空谷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因为杨盼背景深厚就坦然求助于他。
杨盼也是看到这一点，所有才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他。
而当月空谷把一切挑明，直截了当地问他时，杨盼这才发现自己小瞧了他，立马收起懒散的态度，认真应答。
……
为了庆祝合作开展，杨盼难得豪爽一次，请月空谷去食院大吃一顿。
寻觅一圈，月空谷把杨盼拉到了全街唯一没有一个顾客的摊位。
杨盼一开始百般不愿，因为他早前就从别人口中知道这是家黑摊，不仅价格昂贵，更要命的是难以下咽。如果不是月空谷坚持，说什么这里人少，随便吃点云云，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摊主是个壮汉，见人来了也不招呼，摇着蒲扇，悠哉悠哉，根本不像是来卖东西的。
看着摊子上红红绿绿的‘美食’，月空谷犹豫了，食物上的任何一种色彩单拎出来都很养眼，可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样子。
月空谷犹豫半天，挑了一个稍微过得了眼的像是糕点一类的物体。
拿起压在盘子下的价条，杨盼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心底直骂娘。
这也太黑心了吧！
月空谷扣下神秘物体的一角放入嘴中，独特的气味涌入鼻腔，配合味蕾上传来的反馈，差点没把人给带走。
忍住反胃，把口中不可言说之物吞去腹中，细心的月空谷很快便发现了食物的秘密，眼眸越发明亮。
杨盼见状好奇的凑过去也掰了一块扔到嘴里，当场干呕不止，亏得他这一周都没吃东西，不然肯定要溅一身的呕吐物。
月空谷一边拍击他后背为他缓解恶心，一边说道。
“说是糕点，倒不如说是能量的浓缩体，比起吃食，更像完全剥夺食物色、香、味的压缩能源。已经脱离了食物的范畴，有些难咽也很正常。”
不算食物？难以下咽？壮汉听到月空谷如此言论，当即大怒。
月空谷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手上的这块‘砖’不算食物。
“我食老仙成名多年，厨艺举世无双，俩个小娃娃没听过我的名号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做的东西不算食物？简直欺人太甚！”
“老仙？我看是老鬼吧！”杨盼气呼呼的鄙夷道，说完又继续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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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食老仙尤其不服，于是月空谷提议现场做同一道菜由杨盼进行评判。比试菜肴定为最简单的蛋炒饭。
热锅热饭，生火翻炒，结局毫无意外，杨盼吞下月空谷的炒饭，闻到食老仙炒菜的气味后又全都吐了出来。
月空谷胜，食老仙又不服，于是月空谷又提议互品对方菜肴，在杨盼极力劝说下，月空谷吃了整整一勺子食老仙的黑色炒饭。
品尝过后，食老仙认输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炒饭不好，但单论好不好吃的确比不过月空谷这个普通人。
“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时间，能把食材里的能量激发到这种程度，这份厨艺确实举世无双。”月空谷在杨盼呆滞的目光中又舀起一勺黑糊糊的炒饭。
“但是，不管食物如何变化究其本质不该一昧极端，应在平衡色、香、味的同时尽最大可能发挥食材中的能量。”
月空谷说完又吃了一口，呕...还是很想吐啊。
食老仙接纳了月空谷的意见，放下心中多年来的执念，终极厨艺，用最初那份热爱做了一顿大餐。这下子杨盼终于不用再吐了。
月空谷倾吐自己的烦恼，杨盼没心没肺地吃喝笑笑，食老仙述说这么多年来自己追求终极厨艺的坎坷道路，三人有说有笑玩闹了一整夜。
分别之际食老仙赠送月空谷一块小月饼以做答谢，并偷偷告诉月空谷只要他吃下这个月饼在心里默念，不管离的多远他都能听见。
没有收到礼物的杨盼气得直跳脚，指着食老仙直骂老鬼。
食老仙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于是把名号改成了食老鬼，气得杨盼牙痒痒。
……
不久之后，杨盼与月空谷迎来了第一位伙伴，一个小他们几岁，名叫纪业的小屁孩。
月空谷主内，纪业主外，杨盼磨洋工。三个人分工明确，组成了最初的元素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当月空谷陷入僵局时他总能在杨盼各种奇思妙想的言语中获得灵感，不断突破。
纪业也凭借自身努力让元素系进入更多人的视野，吸纳了许多伙伴。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
元素系名声初显，月空谷积劳成疾，杨盼慢慢成熟接过大棒，纪业神龙见首不见尾。
往日种种情分在月空谷心里结痂成疤，纵然心里万分不舍他亦不得不开始布局身后之事，只可惜时间没有站在他这边。
远眺新派大楼，在回来路上路过曾经的秘密基地时，月空谷终于扛不住倒了下去。
纪业闻讯匆忙赶到，闻着馨妄花淡淡花香，月空谷提出要与纪业独处。
杨盼应许。
“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和小盼一起撑起元素系。”月空谷轻咳两声，然后仔细观察纪业的表情。
“月哥不要多想了，你一定好起来的。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威风，好多人都在羡慕我们，我最近...”纪业吧啦吧啦讲了一堆别人的评价。
月空谷见他讲得起劲不忍打扰，但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我的时间不多，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你们要记住，今日所有的赞美在没开系前皆是空中阁楼，他日只要稍有纰漏，世间最恶意的谩骂都将纷至沓来。你们必须学会顶住压力，脚踏实地走出每一步，切勿沾沾自喜于眼前的小成就。”月空谷咳出两口血水，抓着纪业的手耐心地叮嘱道。
“不，月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是元素系的骨，没有你，元素系就真的垮了。”月空谷认真的态度着实把纪业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月空谷此刻已经积重难返，就靠最后一口气吊着。
月空谷眼底闪过失落，他叹自己没有时间培养纪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