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痛苦崩溃的凌雪，方迟喃喃自语道，心神崩溃下，他的意识正在不断下沉，下沉，下沉到无尽深渊。
“你要杀谁？”
恍惚间，方迟又到了那个阴影覆盖的网球场。那个教他造化炉鼎法的小男孩正坐在长椅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
“丹鼎教掌教，丹辰子，我要杀了他。”
方迟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很恨自己的弱小，因为弱小，他保护不了曾经救过自己好几次的李尘世，因为弱小，他无法击杀造成这一切的丹辰子，同样，也是因为弱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被人如此欺凌。
“方迟，用你们几十人的性命，换另一个世界几亿人的性命，真的值吗？”
小男孩从长椅上跳下，走到方迟身前，明明他比方迟矮很多很多，但是在缩成一团的方迟面前，他的身影无比高大。
“你要知道，除了你们有思想，对方也有思想，除了你们拥有文明，对方也拥有文明，让对方就这么消逝，真的值吗？”
“不值，我们这些人的命，根本抵不上对方那么多人的命。”
方迟蹲在地上抱头，面对小男孩的提问，他心中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值不值。
结果很显然，不值。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对方，让对方活下去不好吗？”
小男孩歪头问向方迟。
“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立场，存在主观，存在亲疏。”
方迟抬头看向小男孩，他突然意识到，对方给了自己能力，给了自己修炼的成果，对方，说不定可以帮助自己，所以，他会很认真地回答对方的每一个问题。
“我们的命的确抵不上对方那么多人的性命，但是，如果让对方入侵了我们的世界，造成的后果，会非常严重，虽然丹辰子没有直说，但是在他眼中，人类是分为三六九等的，实力弱小的，不配称之为人，实力强大的，可以随意支配其他人。”
“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也不是我生存的世界，或许，灭了对方那么多人是种罪恶，但是让对方进入我们的世界，是更大的罪恶。”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清清白白的活下去，但是我不能……”
方迟坚定地看着小男孩。
“我有结束这一切的能力，所以，这份罪恶，我会亲自承担。就算以后我会下地狱，会遭受各种非议，但是，我不后悔。”
“……”
小男孩沉默了很久，他看着方迟，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和一万人，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让谁活下来？”
“我会选择让我的朋友活下来。”
“那可是一万人，有思想，有家属，有亲人的一万人，你为什么要放弃他们！”
小男孩一把拎起了方迟的衣领，暴躁的问着他。
“因为我不是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
苍凉的狂笑着，小男孩一拳打在了方迟的脸上，将他的身体打的倒飞出去。
“你是坏人，活该挨打。”
“对，我是坏人，我活该遭报应，但是我的朋友不是坏人，我不想让他这么白白死去。我是人，我会感情用事，我知道我做的是错的，但是那是我的朋友。我会为那一万人包办后事，我也会为那一万人做他们没有做完的事，可是，我不会用我朋友的命，换他们的命！”
“帮我，杀了丹辰子，救下……凌雪。”
方迟小声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帮你的！”
小男孩身上的郁郁之气在他打了方迟一拳后消失了很多，现在的他看上去阳光多了。
“我们是朋友，朋友，帮朋友，很正常。”
方迟真诚的看着对方，虽然脸上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他的眼神很真诚。
“谁和你是朋友！”
“别闹，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糖，我也不知道进这里能不能带糖，不过可以试试，放心，你的零食，都交给我！”
“谁要吃你的零食，我才不喜欢吃糖！”
小男孩生气的说道，过了一会，他补充了一句。
“给我带点薯片，我要番茄味的。”
“行！没问题，你要喜欢吃，我可以亲手给你做，保证纯人工，无添加！”
方迟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抱住了小男孩，不断地抛起接住。
“滚啊，不要把你的血沾我身上！”
小男孩嫌弃的推开方迟，然后拎着方迟的手臂，带他飞出了这片灰色的空间。
“知道吗？我，很强的。”
小男孩和方迟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方迟的脑海，将方迟的意识放到一边，他轻声说道。
“我相信你，大佬，打死那个混蛋！我给你带双份番茄味薯片！”
“为了双份的番茄味薯片！”
“为了双份的番茄味薯片！”
两人喊着口号，小男孩已经接管了方迟的身体。
“竟然敢凌辱身材这么好的大姐姐，小兔崽崽，你看起来是活腻了啊！”
“方迟”的口中发出的是小男孩的声音，他身体微微动作，几道能量锁链顿时碎成一地。
“建立了神系的大神通者……”
看着现在的方迟，丹辰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