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甲所想与邬忧趋同,眼下似占着先机,若换自己来指挥,定然是不顾一切地朝西北打,毕竟时辰可不等人。先前能破一重包围,之后就不能再破一重么?只是贪狼星君若指向别处,戌甲会有疑惑,却不会有质疑。与邬忧一样,戌甲亦是没来由地十分相信贪狼星君。
既然大队已下令,纵有疑问,也须先收进心里。二人商议之后,戌甲去布置准备,邬忧则与汤季一道,将两个伤重的送至大队营帐那边疗治。待诸事了结,小队便照令朝西北而去。要打的这处及其身后一处夹口先前队伍曾打过,论及守敌并非甚强,先前未能破之,其实是因分心之顾所致。这次再打,虽无必胜把握,却也不惧。到了指定地方扎下,戌甲便前往大队营帐领阵前命令。待领命之后,才与几个指挥使一道明白过来,这次乃是佯攻。队伍其实是要往东,再越过一次红沟。指挥使知晓的各路消息毕竟有限,皆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眼下也无暇多想。
既是佯攻,那自然要多造些声势出来。指挥使们各自领到了些攻杀类的术法符篆,大队则严令各小队不得擅自出战,待见打出信号术法之时,须一齐攻上去。自入谷之后,如此这般已不止一次。所谓一回生而二回熟,布置起来也快了不少。除找寻合适地方分布人手外,余事加一起也未超过一盏茶的工夫。
邬忧拿出一沓符篆随大队命令一同递来的符篆,当着小队众人的面交予戌甲。刚刚亲自前出探察之后,戌甲是队内最了解敌情之人。稍微想了想,戌甲将符篆均分成几份,交给汾芹几人,说道:“你等术、器弟子更擅远距控灵,这次便将符篆都交予你等。出阵之后,依指导使之令来用。”
待几人明白意思后,戌甲对邬忧说道:“既是佯攻,又要打出动静,我那点手段便派不上太大用场。他们几人用的那些符篆,并无甚大能,止为一时压住探头守敌之用,唯有你施展的那一下能真正令守敌心生些惊惧。因此,临战之时便须你当机立断。”
见邬忧点了点头,戌甲接着说道:“若攻击不利,不要强为之。倘遇险情,务必速退,我领人在身后时时预备接应。”
邬忧抬手拍了拍戌甲,转身将刚才分发符篆的几人招呼到身边交代了几句,便一起朝夹口去了。戌甲令其余人等留守原地,自己则带了一人远远跟在邬忧等身后,而后寻了一处隐蔽地方藏身。邬忧领着人到了夹口前之时,已有小队先到,正在布置准备。过不多久,又有小队随后而至。各小队未有动作,都只在各自准备。且未刻意隐藏动静,夹口守敌显然已察觉,便也有了些动静。一切准备停当,邬忧伏身在最前。
忽听得一声炸响,邬忧看也不看,单手上伸,指尖一搓。身后立刻打出几记术法。几乎同时,其他小队所在地方也打出术法。数十记各样术法被操控着前后朝夹口砸去。守敌已有防备,立时看见好些人同时动作,撑起一面颇大的防御术法。待将这一波术法硬顶下之后,自夹口内打出不少术法,分别朝各小队所在大致位置砸去。几阵动静之后,夹口前顿时安静下来。想来守敌也不明就里,故而也未再有动作。忽地又一声炸响,便如同刚才一般,又是一波术法朝夹口砸去。只是这次一波之后,跟着又打出一波,守敌撑起的防御术法竟险些被砸破。许是怕一时真有闪失,被伤了自家性命。守敌那边又多出不少人来,再撑起一面防御术法。如此一来,反击时打出的术法比前次要明显少了。且一击之后,便停了下来,只稳稳撑着两面防御术法。
就在此时,邬忧已乘乱带着汾芹潜进至夹口之侧一处隐蔽地方。汾芹监视四周动静,邬忧则开始掐诀。掐到一半时,忽听汾芹说道:“指导使,夹口那边山体上的石块开始滑落了。”
一听这话,邬忧立时明白,是有别的小队先出手了。跟着,汾芹又说山体已现裂痕。这必然不是止一人出手所为,继续下去,各处滑落汇聚成势,山体便有垮塌之险。邬忧却不分心多想,仍旧凝神掐诀。未过多久,破壳术已成。邬忧面朝夹口一侧,屈膝弯腰,双掌贴地。汾芹发觉脚下开始有了些许震动,抬头看向前方,见稍远方夹口一侧山体表面碎裂得更细,先前的裂痕亦变得愈发地大了。
眼见这般状况,守敌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过不多久,便有术法分别朝夹口前几处地方砸去。汾芹立刻贴近戌甲,两手同时燃起两张符篆,以术法护住二人。来的那两三记术法并未直接打中二人,炸得四周砂石飞溅,想来守敌还未找准确切位置,只知道大致方向与距离。然即便如此,若不是身边有汾芹护卫,邬忧专心施展术法之时,那些大小飞石及其术法余波对其仍是威胁不小。若不小心防范,便可能伤了人,断了术法。且下次若是找准了地方,或是多砸几次,将护卫的手段耗尽,那便真有危险了。因此,邬忧心下暗自发力,不顾经脉胀痛及术法崩溃爆炸之险,将更多灵气注入术法之中,以此尽量增加些微术法的威力。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术法升空,朝夹口一齐砸去。邬忧心知符篆该已用得差不多了,再算上自身灵气,身后几人也就能再打出两次大动静。且想来其他小队也该是差不多状况,自己与在夹口前施术的其他几人已不可再待太久。若没了术法压制,守敌非但会细寻位置并砸来术法,甚或会遣人出夹口前来搜捕。邬忧略微分心一算,然后教汾芹迅速去找戌甲,让其预备前出接应。
汾芹走后不多久,又是一阵术法自身后砸向夹口。邬忧已渐觉有些脱力,可夹口一侧只塌了面上那层土石,往下虽也露出道道裂痕,却仍只见到有大小碎石滑下,未见到有巨石滚落。待汾芹回来,邬忧分神问道:“夹口一侧可是震动小些了么?”
汾芹细看了看,答道:“是比我离开时小些,当是有别的小队先撤了。指导使,算来也是快到时辰了。”
邬忧回过神去,周身灵气流转渐缓,慢慢停下破壳术。盘腿坐下,闭目吐纳了一小会儿。然后,领着汾芹往身后几人那里去。到了之后,果然见到几人手中的符篆皆已用尽,几个术学弟子还动用了自身灵气施展术法。邬忧便挑出尚有灵气的留下,令其余几人先撤。又过一会儿,见无人追来,才领着留下的几人悄然撤回。戌甲等人果然已在途中等候接应,简单交代几句后,戌甲让邬忧等先走。待几人撤远,戌甲抬眼看了看远处已不见大动静的夹口,领着人也往回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