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前线下来的诸将,奉淳於琼的将令,纷纷来到帐中。
夜色降临的时候,将校们到齐了,俱是校尉、都尉以上的将领,共有二三十人。
除武将外,前后来至的,还有十余士人,这些士人或是随军的谋士,或是淳於琼幕府的大吏。
此十余士人,俨然以三人为首。
这三人,一人坐在左首上位,相貌严正,正襟危坐,此人乃是审配;另两人坐在审配的对面,此二人相貌有些相似,是辛评和辛毗兄弟。
关於淳於琼攻易县此战,郭图能看得出来,沮授等当然也能看得出来,公孙瓒现在已是穷途末路,这一场仗,肯定是与公孙瓒之间的最后一战,所以这场大功,沮授等自是不肯由淳於琼、郭图、辛评、辛毗等来独占,遂於战前,如郭图建议袁绍任用辛评、辛毗为此战之谋佐一样,也向袁绍提出了他们的建议,建议袁绍用审配来做淳於琼的参谋。
尽管时到如今,袁绍在冀州的根基逐渐已稳,已不像最先时候,极其需要冀州本地士人、豪强的支持,但冀州毕竟是冀州人的地盘,沮授等在冀州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故而虽就本心言之,袁绍实际上已是越来越偏向於郭图等,可他也不愿使沮授等与自己产生离心,因也就同意了沮授等的建议,把审配也任做了淳於琼此战的谋佐。
亦即是说,目前淳於琼军中,单就谋士来说,共有两个派别。
一派就是以审配为首的冀州士人派,此刻帐中,坐在审配下边的那些士人,便都是冀州本地的士人;另一派则便是辛评、辛毗兄弟为首的外州士人派,他兄弟两人下手这时坐着的,即都是出自於颍川、汝南或其它州郡的外州士人们。
——又其实,除了谋士以外,淳於琼帐下的武将也是分成了两派的。
武将的两派和谋士的两派正好相对,一派也是冀州本地派,另一派亦也是外州出身派。
这两派武将之中,冀州本地的有颜良、高览、朱灵、蒋奇、吕旷、吕翔、牵招等;外州的有眭登、韩介、吕坚、赵睿等。
士人亦好,武将也罢,都是泾渭分明,士人按照派别分左右而坐,武将同样如此。
这些且不必多言。
夜色已至,帐中灯火通明,见审配、辛评、辛毗等和诸将都已到齐,淳於琼抚摸颔下浓密的胡须,环顾了众人一遭,——却他的仕途,尽管多靠的是他的家声和他父祖辈的荫庇,到底他也是久任将帅,在此武将云集的帐中,观其形貌,还是很有些威武之态的。
随着淳於琼目光的扫过,帐中安静了下来。
淳於琼乃开口说道:“如今看来,这两年,公孙瓒竟是什么都没有干,把他的力气,全用在修筑易京上头了!这易京被他修建的还真是坚固!到现在为止,我军已是接连猛攻多次,今日攻城,我更是亲自督战,而却仍是无功而返,不能将此城攻克。”
他的心腹将领之一眭登起身说道:“这都是末将等无能!敢乞将军恕罪。”
淳於琼摇了摇手,说道:“非君等之过!”顿了下,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虽非君等之过,又虽说公孙瓒之败亡已近在眼前,指日可待,可我在率部离开邺县时,却是向大将军下过军令状的,我向大将军保证至多一个月,就必能将易县攻破,将公孙瓒擒获,献到大将军的面前!屈指算来,已然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月,距离一个月,只剩下半个月了,那么底下这场仗该怎么打,如何才能将易县速克,将公孙瓒擒获,君等都很有何高见?请畅所欲言。”
打个比方的话,这易京就像个乌龟壳,的确是好像牢不可摧,接连半个月的猛攻,诸将都已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可是根本就打不进去,则这场仗底下该如何打?诸将一时皆无良策。
淳於琼见众人都不说话,便说道:“我却倒是已有了一个办法,只不知你们意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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