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能换几斤几两酒?”
陈青牛略微思考后,觉得既然自己假扮谪仙,满足一下无聊私心,就应该自抬身价,大言不惭答道:“便是整座蓬莱海悉数化作酒水,也可换来。”
她清淡依然道:“倒是气吞万里如虎如龙,光听口气,你十有八九是真谪仙了。”
陈青牛哼哼道:“自然,谪仙就该有谪仙的风范。”
她问道:“既然你是谪仙,来紫竹林作甚?”
陈青牛牛皮上了瘾,随口道:“清点紫竹株数,确定是否一百万株整。寻常人,我一般不告诉他的。”
她哦了一声,因为目盲,偶尔会撞上紫竹,她也不恼不躁,这不就磕碰上一棵,她只是轻轻绕道,问道:“你数完一次,要多久时光?”
陈青牛还真被难住,遮掩道:“天机不可泄露。”
她不再说话,改变路径,倾斜朝向一条幽径。
陈青牛与她间隔百步平行,道:“你去哪里?”
她说道:“我既然是陈青帝,自然是拔出大圣遗音,好破去六段锦。”
陈青牛试探性问道:“在乾竹林拔出那柄认主过的仙兵,不妥吧?”
她道破天机,“不妥,很不妥。会牵动整座竹海气运,乾竹林十二万五千株紫竹都会化为竹剑,纷至沓来,不死不休。假若侥幸不死,以血喂剑,再与竹海气运相契合,十日后可勉强驾驭大圣遗音一炷香时间。”
陈青牛早知道没好事,天下掉不了馅饼。被十二五千棵紫竹刺杀,惨是惨了点,不过关于这次赌博,陈青牛对范夫人倒是真不怨恨。最惨不过身死嘛,不死便能出头,口头禅说得好,值得,值了。
陈青牛加速前冲,拦在她跟前,道:“你真要去赌命?”
她点头道:“不赌是死,赌了才能活,你说我赌不赌?”
陈青牛惊叹这家伙对自己了解得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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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彻,可让她真去捣乱一番,自个不过是剑客境界,可擦不干净她的屁股,解释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陈青帝,别瞎闹。”
她摇头固执道:“我就是陈青帝,我能带你,谪仙王蕉,离开莲花峰。所以我必须要去拔剑,活下来,击破六段锦,击杀苏剑子,成为莲花峰客卿。”
陈青牛听她这么说,更不敢让开,自作孽不可活,玩笑有点开大了,道:“得,你是谪仙,我是陈青帝不成,到时候我带你离开莲花峰,这样行不行?”
她重复肯定道:“我才是陈青帝。”
陈青牛火大,忍不住骂道:“他娘的,陈青帝是带把的爷们,你说你一个黄花闺女,能是陈青帝?”
她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终于不再开口。
陈青牛挤出笑脸道:“乖,回去,等你离开乾竹林,大圣遗音再由我来拔。”
她皱了皱眉头,道:“那我是谁?谪仙?王蕉?”
陈青牛无奈道:“姑奶奶,你想是谁都行,大罗金仙都无所谓,只要别是陈青帝,我没意见。”
她无缘无由叹息一声,默不作声,低头呢喃一声,听在陈青牛耳中却是无声处起惊雷,“我记起来了,我是王蕉,选择主动兵解八次,轮回九世,神识不灭,世世与他一同轮回,这一世,他终于如愿以偿,可望飞升,我却只能被禁锢在莲花峰,无法见他。”
陈青牛自动将啃光竹海紫竹的承诺忘却,按照《尉缭子》呼吸吐纳,凝神静气,压抑心头波动,再瞧眼前女子,果真有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她意态阑珊,瘸着脚,转身慢慢远去,腰间小葫芦一晃一晃,背影萧索。
陈青牛翻了个白眼,这闺女真是个疯魔极致的家伙,苦等了九世数百年,就为守候一名男子,陈青牛有点茫然,坐靠着一株紫竹,双手抱着脑袋,揣测啥道行的男子,能够让武胎王蕉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能用痴情来形容,而是丧心病狂。以后还是应该远离她为妙,这种姑奶奶,伺候不起,比范夫人和黄东来要艰难百倍,被纠缠上,可不是一死了之就能解决,说不定下辈子下下辈子她还要阴魂不散。
按照她提供的路径,陈青牛笔直走下去,终于找到那柄插入大地的大圣遗音。
咋办?
拔是必须的。
怎么去拔,拔了又该如何,都是天大的难题。
陈青牛深呼吸一口,沉重走向大圣遗音,自言自语道:“不管了,早死早超生。咱拔出来就跑,乾坤乾坤,就不信等老子跑到坤竹林地盘上,你乾竹林的竹剑还能一路追到底,再不行,老子不干了,直接撤出竹海,不陪你们玩。”
陈青牛闪电前冲,无所障碍地抽出大圣遗音,腰带一甩,将仙兵捆在背上。
被那谪仙王蕉一语成谶,乾竹林气机扭转,比起黄东来那一双手剑“炸雷”,还要来得汹涌迅猛,一棵棵紫竹几欲拔根而起。
陈青牛手持竹剑,扛着大圣遗音就开始往坤竹林方向狂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