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璇：“这里到底是他们地盘，人脉盘根错节的。”
“那我能怎么样？”
林璇不解：“我在那，他们不是喷得更狠？”
韩错摇头：“项总估计也知道你家境不一般，所以不敢太过分。当然我们的确得早点回去了。”
林璇失笑：“韩哥你好像总是把背景啊，家世啊，看得很重要。觉得有钱有背景有家世就可以为所欲为？”
韩错想了想，点头开口：“恩？我好像还真这样。”
林璇惊讶：“就承认了？！”
韩错笑着：“我都这个岁数了，三观有点定型了。”
看着林璇：“我小时候成长的环境，很多法制法规没现在这么成熟。当时求人办事是一种风气，送礼找人，有关系家里人脉广有钱有势就觉得特别厉害。从小到大的印象一直这样。”
点燃烟，韩错开口：“现在想想自己过时过气也不全是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或者不了解新鲜网络用语。也许更多的是三观和现在时代不契合了。”
吐出一口烟：“有时候自己特别想成为这样的人，有钱有势的，家境背景好，还有公司。哪怕我不在家里公司打工，到公司到工厂也叫声韩总或者小韩总。”
呵呵笑着：“想想都美滋滋~”
林璇也抿嘴笑：“那么虚荣呢？你自己这么有本事，根本也不需要这样吧？”
韩错叹息：“活着太累，不想努力了。”
“呵~”
林璇看着韩错：“听着像是应聘？”
韩错看着她：“我都这岁数了，要啥没啥。也就在书里设定类似的情节过过干瘾，结果书友这都不爱看了。过干瘾的机会都不给我，逼着我重新走进社会迈入职场。”
说到这很是不忿：“tui~一群臭吊丝还嫌这嫌那的~tuitui~”
林璇笑着看着韩错：“韩哥你真可爱~”
韩错弹弹烟灰。
林璇想了想，开口道：“你三观没错，早期是你说的那样。包括现在也是，只是或许有钱人多了吧，反而就不会显得更特别。”
看了一眼他揣进兜里的烟盒，突然询问：“不是中华吗？”
韩错看看自己手里的林海灵芝祥瑞，笑着开口：“幸亏这次去那边碰到了，这烟一般只有北方有。还不是都有，好多年没抽这个烟真是馋死我了。整整买了十条回来，差点没过安检。”
林璇看着他：“送你的烟不用留着，出门办事总要有点排面。再说软中华也不是最贵的烟。”
韩错点头：“是。所以我把其中没打开的一条送给我同学了。算是这次帮忙的报答。”
林璇听到这，沉默下来。许久之后犹豫开口：“韩哥，其实我知道你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只是现在因为我，就真的这么放弃了？”
韩错弹弹烟灰，许久之后看着她：“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经过起伏学到什么道理吗？”
林璇摇头，韩错开口：“人生不是小说可以到处有奇遇，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且即便是小说也有TJ和烂尾。”
看着林璇：“我不知道你们家庭条件好的如何，我就知道对普通人来说，有时候失败比成功更有意义。因为奇迹在普通人的人生中不常出现，相比成功的喜悦和提升，我们更需要面对失败的勇气。”
林璇看看韩错，咬着嘴唇：“有点深了。”
韩错开口：“没法感同身受的当然不会有共情，但你知道对我来说很简单的道理。每次开新书我自己以为写的不错，甚至很多好玩的情节提前想出来就等着签约上架成为大神走上人生巅峰，可很多次开书审核都过不了，更别说签约上架了。”
笑着看着燃烧的烟，韩错开口：“后来我慢慢校正现实和想法的比例，将自己的要求越降越低，从成为大神到可以维持温饱，到可以签约下降到可以过审。写了十年的老作者，多少有些粉丝或者在责编那里有印象。可我每次开书都怕没法签约。因为我习惯把事想到最坏的结果，这样预期可以轻易满足，鼓励自己往前走。”
林璇看着韩错的侧脸，就感觉好像有点忧郁。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情绪？还能出现在男人身上？还是快四十岁的老大叔？！
至少林璇现实里从来没见过。她见过更多的是爸爸叔叔不管多辛苦好像总有办法解决问题一般。实际上也可以。
如果对比来说韩哥应该是失败的，但是林璇却觉得此刻的他更让人觉得亲切，真实。
“也许还是怪我……”
林璇最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轻声开口：“韩哥……”
“也没什么。”
韩错看着她：“你尽力了，有功无过。怪你什么？”
丢掉烟头，踩灭捡起丢到垃圾桶，韩错看着她：“尽力就好，我们做了该做的。”
突然皱眉低头，林璇起身看着他：“韩哥……”
她以为他最终还是有些失落。熬夜又找同学努力做策划，只可惜最终比主编得罪客户还狠，但他当然不是为了得罪人过瘾，而是因为林璇被欺负受了委屈才直接放弃选择怼人给她出气。
“没有。”
韩错被她叫了一声，看看她自责的表情，摇头开口：“我在想……刚刚时间不够，有些话怼得不过瘾，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怼一次。”
“呵。”
林璇笑，随即询问：“回嗨宁？”
韩错恩了一声：“走吧。别真让人腾出手找过来教训我们一顿，人家地盘我们白吃亏。”
“坐飞机好了。”
林璇跟着一起：“我请，不用公司报销。”
韩错叹口气：“还报销？回去公司开不开得下去都难说。”
拿起手机摆弄：“我还不知道怎么和小赵总说这件事。”
林璇又自责起来，韩错看着她：“不用这样。也不是卖给新锐影视了，我做这么多付出这么多辛苦几乎都是私人原因。”
林璇询问：“什么私人原因？”
韩错摇头：“离开新锐影视我很难轻易进入这一行，之前出差回来我决定要好好借这个平台做下去。现在没机会了。而且以前我写书的时候也……”
林璇好奇：“也什么？”
韩错一顿，没回应：“回去吧。希望他们不会找到酒店教训我们，也希望刘关别就跟我来能耐。”
林璇自信恢复很多：“既然不合作不是客户了，让他们来吧，看看谁怕谁？”
韩错满意点头：“替你怼人我怼了，那人家回头找人打我们你得保护好我。”
“一定~”
林璇很是淡然笑着。
突然想起：“对了策划你就丢给人家了？”
看着韩错：“彗星传媒的也在，不会偷看偷学吧？”
刚刚问过一次了，现在既然都不合作了也不想便宜别人。
韩错拿着手机拨打：“不会，这个策划是可惜了。因为里面的项目文案让他看他都做不到。”
林璇惊讶，还想再问的时候，突然林璇手机响起。
拿起一看，林璇吐吐舌头看着韩错：“我爸。”
韩错看着林璇：“贴身高手还真告状啊？”
结果这时看到手机响起，韩错咧嘴示意林璇。林璇看过去，也是无奈。说谁谁就来电话，也是小赵总。
“喂？”
韩错接通迈步朝前走。
林璇抱怨刘关一句，却也没办法擦擦脸接通，让声线变得正常。也跟着韩错一起，一前一后不并排但步调一致而且都是手拿着电话在耳边。
各说各的。
林“喂？爸。”
韩“小赵总？”
林“你别听他乱说……”
韩“你怎么这么快知道了？”
林“现在处理好了……”
韩“我已经拒绝了，实在是谈不下去。”
林“我回去干什么？！还有工作呢！”
韩“我知道，我俩明天回去具体和你说。”
林“你不用打招呼！你又不认识！”
韩“谢谢理解吧。公司那边怎么样？赵总还是想放弃？”
林“这种事怎么讲理啊！而且也是我们公司先得罪人家了。”
韩“不是我挑拨，你爸妈对你事业的支持简直了……”
林“那我毕竟还是公司的员工嘛。”
韩“不过不知道甘罗的主题我们继续做算不算侵权。”
林“哎呀你就别管了！我又不是做坏事？！”
韩“那怪我了，我也不知道赵总这么坚决……”
两人都听不到对面说什么。
然而突然韩错站定回头，林璇差点撞到他。
韩错拿开耳边手机对林璇：“和你父亲说再等一天。一天之后我送你回家解释一切……”
对着她眨眨眼：“顺便应聘。”
林璇抿嘴笑，哪怕那边父亲还在问谁说话。
而韩错说完继续对着手机：“我和林璇说话……”
回身往酒店方向走，手里还拖着行李箱。
韩错呵呵笑：“那你家都不干了，我还不得提前找好下家吗？”
林璇的思绪已经随着那个背影而去。
韩错一边聊着一边慢慢走远：“我是故意的？你是没看到我俩在这遭了多大罪。尤其林璇，她是几乎被项总带人狂喷，她自己也坐在地上了。我看着都不忍心，给多少钱啊为你家出这么大力？人家可是白富美！钱不比你家少。”
林璇听着他的声音慢慢随着脚步走远而听不清，此刻却有些恍惚，在自己最无助的那一刻，就是这个身上有味高大却不宽厚的肩膀用手臂将她撑住。
然后挡在她的面前将辛苦做的策划丢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璇？！小璇？！”
“听到了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她思绪回归，对着手机林璇随便敷衍着，小跑跟上韩错一起往回走，而回应的语气也比之前坚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