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书收回眼神,鼻腔的那阵酸涩一直往上充,直到刺激到自己的泪腺。
他吸了一口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年江明远对你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沈雁书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觉得十一年换来一句分手不值得。
他活不久了,延至全身的毒早就侵入骨髓,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侵入自己的大脑神经,他没有下一个十一年。
“就让我离开你。”她说。
“然后你他妈还真的离开我了。”江梓望着他,夏夜的风并不刺骨,但他总感觉自己的骨头里像是被人拿着针一针一针的戳着那般,“沈雁书,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都说过了,他管不了我,你这样的离开你觉得有意义吗?”
沈雁书仰头,看着黑岑岑的夜空。
“他疯了你知道吗?”江梓说,“他疯了你也跟着疯了?一个疯子的话,你信了十多年,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沈雁书平静的看向桥的对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江明远说,如果她不离开,他就把这个秘密告诉所有人。
江梓灭了烟:“老子找了你十多年,你躲了老子十多年,你还想怎样,你说,你要演你书中的哪个桥段,你告诉我,我陪你玩,你他妈别把老子当个傻/逼行吗。”
“江梓,我错了。”沈雁书看着江面上荡漾着的波纹,“你就让我放过你,我已经过了最想结婚最想谈恋爱的年龄了,这句我们分手吧迟到了十一年,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你说你想怎样,我都依你,我都依你行不行。”
恐是觉得她的话好笑,江梓笑了两声:“都依我,依我什么。”
“我不知道。”沈雁书动了动唇。
夏风蔼蔼拂过心事重重的两人,他的眉宇紧皱着。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你想怎样我都随便。”说完,他便转身。
“江梓。”沈雁书仓皇急促的喊住他,她追了上去。
男人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你说。”
沈雁书就像一块榆木一样站立着,她斟酌着开了口:“你要忘掉我。”
他垂着眉眼,随即望向他处,笑着答应了:“好。”
“还要好好活。”她眼眸似深海,看不见涌动。
见江梓没动,她踮起脚贪婪的亲吻了他的眉骨,一股烟味扑鼻而来,江梓皱了皱眉,这股烟味很淡,但他这种很少抽烟的人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他低着头闭着眼,前所未有的乖顺,良久,沈雁书转过身,泪水夺眶而出,她的世界一瞬间嘈杂起来,犹有烈风钻耳。
烈风中,他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好。”
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只要沈雁书露出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他就会心软。
沈雁书的背影很冷,连夏风都吹不热,她的微博置顶文案是:2039年12月末,岑安变成了风车城,满城的红风车随着凛冽的风转着。
配图是一个江边,那头是一条小路,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人群中那个耀眼的少年。
少年的第一个十一年已经被她挥霍完了,再等不到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