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走在西南各大城小镇,随处都能听到翟爷二字,交口相赞者巨多。
也是以,关于翟爷在西南多年,身上唯一的一档子花边新闻,百姓们更是不肯错过,传得风生水起。
顾西芙从一开始的恼羞成怒,到现在处之淡然,其中心路历程不足为外人道。
她在西南呆了三年。
第三年秋末,家里来了家书。
妹妹妹夫喜获麟儿,定在十一月办满月酒。
为了喝上小侄儿的满月酒,阔别家中三年的顾西芙,决定返乡。
她收拾细软的时候,已经成为西南城主的男子双手抱臂,靠在她房门口。
“走水路回去,路程二十日。”
“嗯。”
“四十日后回来?”
“太久没回家了,这次回去我想陪一陪祖父祖母跟爹娘,可能会待上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大概年后再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顾西芙咬了咬唇,轻道,“西南如今已回复安定,各城镇都开了药铺医馆,百姓有病可医。我回不回来,已经没什么影响。”
“那我呢?”男子淡问,“对我的影响呢?”
她沉默片刻,声音更轻了些,“你是一城之主,想要什么没有?”
身后,男子寂静良久,最后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脚步声远去。
顾西芙突地红了眼圈,有滚烫热意飞快汇聚眼里,她忙用力眨眼。
只是,能压下眼泪,却压不住心里涌出的难过。
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难过到,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
踏上返淮城的客船,顾西芙选了船舱里角落的位置坐下,靠着窗舷,失神望着窗外翻滚的河水。
周围明明嘈杂热闹得很,搭船的人很多,她却觉得很空很静。
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落下了。
二十一岁,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
顾西芙抬手,轻轻摁住心口的位置。
原来空的不是船舱,是她的心啊。
身边有人入座,很不知礼,紧贴了她手臂。
顾西芙瞬间涌起反感,压着柳眉怒瞪过去。
一怔。
目光所及,男子侧眸斜睨,眸色冷淡,“怎么,只准你回乡,不准我回乡?”
熟悉的气息跟调调。
她扭开头,悄悄弯了眼角,轻嘟囔一句,“才不管你。”
“诶,小郎中,我听说望桥镇顾家有个小娘们特别循礼教,死守男女大妨。”身边男子戳了下她手臂,“你说,要是我这样贴着她,她是不是碍于世俗,就只能非我不嫁了?”
“不知,你试试。”
女子单手撑腮望着窗外。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半张侧颜柔美线条,不见表情。
男子怔怔瞧着,停在半空的手僵了很久。
半晌后,他将手收了回来,稍移位置跟女子拉开了些许距离。
“孬种。”
又是轻轻一句,娇娇软软的声气。
“……”男子黑脸,气笑了,“老子疼你,你骂我孬种?”
当他不敢碰她吗?
他是不舍得!
草!
他坐在位置上抓了狂。
望着翻滚河水的女子,偷偷笑弯了眼。
片刻后,女子柔白小手悄移,握住了男子宽大粗粝的手掌。
双手交握,一黑一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