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阎王爷并没收我,虽然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裹满了纱布,但是我还是没有死。
那天,因为我一夜没睡好,身上也有伤,而且没有吃早饭,所以在两人混合双打之下,我没忍多久就昏死了过去。
我猜测他们是担心真的打死我后会坐牢,才停手并把我送进医院的,毕竟当时即便从村里搬到了上了楼房,周边的邻居还都是村里人,很多人都认识我,忽然间我有个闪失,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不过,即便把我送到了医院,他们仍然没有原谅我,因为医院里没有任何人照看我,只是请了定点的医护来给我送饭而已。
我身上的皮肉伤就不说了,听护士说,我被送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好地方,除了血痕就是淤青,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最严重的是盆骨已经被打裂了。
我在医院里住了七天,那七天除了护士和医护以外,没有任何人打扰我,难得的独处与清闲时间让我我想了很多事。
我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原本不明白的地方终于明白了,那个家,已经不是我的了,我的父亲也不再是我父亲了,而那个女人更不可能成为我的母亲,所以与其如此纠缠,不如就此了断。
出院后,我没有再返回过那个家,而是直接找到那个曾被称为父亲的男人谈了一席话,就像是大人之间那样 ,我第一次不再惧怕他,正视他的眼神,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的诉求很简单,那就是我从此时搬离那个家,条件是他每个月要给我400块钱的生活费,同时要给我提供学费,供我上完大学。
他必须答应我,否则我就以他虐待我为由起诉他,并撤换监护人,那样的话,家里的三处房子至少有我的一份,家里的安置款也至少有我的一份,当然了,还有母亲留下的那四十万善后款,也应该有我的一份。
我知道他做不了主,所以给他写了一个协议,那就是按照以上条件完成之后,我便与他脱离父子关系,家里的钱和房产我丝毫不取,全部留给他。
这自然是做给那个女人看的,因为我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那样对我,仿佛要把我除之而后快,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她,只要我在家里一天,我就是家庭的一员,就可能跟她的孩子争夺家产,房产,这在她看来是不允许的,毕竟我是别人的孩子,这也是我在住院时听着医护和护士的悄悄话才知道的。
这个条件,那个女人自然非常满意,因为这样只需要花很少的钱,就可以把我赶出家门,从此对她再无威胁,当然,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等我十八岁的时候要重新签订这张协议,因为她怕我反悔。
所以,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上初三,就已经开始了住校的生活,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
而从那时起,我也再没有回过那个家,更没有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人。
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并没有去找过高老师,因为我感觉我的情况,所有的人都帮不了我,能帮我的只有我自己。
因此,我一边节衣缩食,一边认真学习,在高中时候我就开始打工挣钱了,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病死,冻死,毕竟400块钱的生活费真的不够花的。
高中的课程及其复杂繁琐,我并不是那种聪明绝顶之人,所以压力逐渐增大,在加上自己打工耽误时间,所以挤破脑袋才堪堪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
不过这就足够了,只要考上大学,我就走出来了,我彻底摆脱了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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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束缚,甚至在他们没有找我要重新签协议的时候,我就主动写了一份声明,签上字给他们寄了回去。
那一刻,我仿佛终于获得了自由,干干净净,轻轻松松。
五年的大学生活异常辛苦,我没有时间跟同学们一起打游戏,一起泡妞,因为我没钱,学费和少的可怜的生活费并不能满足独立生活的我,我需要自己赚钱保证生活费以外的所有开支,比如看病,比如购置衣物,比如购买电脑及其他专业工具。
建筑学是个非常花钱的专业,参观考察、实地写生、电脑制图等等都需要钱,哪怕是一张画板和一盒颜料也都需要我自己来解决,这也是为什么我理解佐文婷大学后仍然需要不停更换atm的原因,因为我懂她,我知道她的难处。
因此大学五年,我并没有跟同学们产生多么美好的同窗情谊,不是他们有什么问题,而是我自己太过特立独行了,几乎不参加班里的任何活动,整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几个舍友,大部人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跟我说过。
毕业后来首都,能找到当前的这个工作,对我来说真的算是结束了自己的奔波的生活,虽然曾经抱怨工资太少,但是至少要比毕业之前挣的多多了,我这才算真真的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生活反转,我不再是那种奔波劳碌的命,这么多年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开始享受一下生活,身边的朋友也逐渐多了起来。
胖子、佐文婷、季思文、萧静荷、郭思淼、嵇然,以及素未谋面,但是神交已久的罗宾,甚至还包括言子昂以及朱景山,这些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和声音不停的在我脑海中闪现,同时伴随着与他们相识相知的过往。
我的人生,能有今日,真的不虚此行。
脑海中的画面继续跳转,最后跳转到了舟荷大厦,看到了洛灵梦,看到了隗飘,记起了飘姐冷漠的眼神,记起了她暴风雨般的拳脚,记起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终于,现实的意识回归,我大脑清醒了起来。
我醒了。
当我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间高档的病房里,因为整个房间的布局就如高档酒店一般,之所以说是病房而不是酒店,那是因为我的床边摆满了各种医疗器械,而我身上也插满了各种管子。
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身上的伤势,我便听到了门口的争吵声。
“你来干什么?”
这是佐文婷的声音,透过她的声音,我感觉到她此时异常的愤怒。
“我来看看他醒了没有。”
这是洛灵梦的声音,她的语气淡然从容,我甚至还在她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