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已经拿准了兄长与父亲的心思?
能与他们相处如此愉快的,他怕是第一个了吧?
以往,那些媒人介绍过来的公子,不光要被自己打,还经常被兄长打……父亲倒是不出手,但是会看着哼冷气不说话。
……
酒过三巡,就照例来到了家长“拷问”环节。
这回,倒是钟母楚南红先开的口。
“秦公子,你是如何与仪儿相识,又如何进的宫啊?随口聊聊,你勿见怪啊,呵呵。”
她这话刚出口,钟载成和钟瑾元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钟瑾仪也不由看了秦源一眼,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还是用眼神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
秦源一听就明白了,这话表面上是问恋爱经过,但实际上……可以换成另一种表述。
“你既然不是太监,那是怎么入宫的?如果是仪儿帮你入宫的,那么在入宫前你是怎么认识仪儿的?”
看样子三人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得合乎逻辑才行。
于是想了想之后,秦源说道,“说起来,我与钟大人也是缘分不浅。数月前,我与舍妹、家兄一同为逃避仇家来京,却不想仇家紧追不舍,那日又来索命。
晚辈虽有些修为,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此时正巧钟大人路过,蒙她仗义相救,这才脱险。
然后,她兴是见我资质不错,便问我可愿为内廷卫效力?我正愁无路投奔,便答应了。哪知内廷卫只要女性,我若想入宫,便需成为太监。可我又不想做太监,便找钟大人哭诉,钟大人瞧着心烦,便帮我买通了净身房……”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钟载成便淡淡道,“仪儿,净身房那些老太监,除了认钱……嘴可不太严。”
钟瑾仪忙说道,“知道,查了他们些罪状,让他们都回家养老去了。”
楚南红还欲再问,却被钟载成用眼神打断了。
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但他是不是真太监,回头一探便知——至于怎么探,他早已想好了。
“如此甚好。”此时,钟瑾元点了点头,又微笑着问道,“对了,你怎生还叫她钟大人?”
秦源一愣,连忙说道,“习惯了……在内廷,怕被人瞧出来,故而不敢有丝毫懈怠。”
钟瑾元摆了摆手,大笑道,“内廷是内廷,私下是私下,你既然与仪妹情真意切,那也该改改口了。莫怕,仪妹若是不耐烦,我为你做主。”
楚南红也微微一笑,“私下里,还是随便些好。你二人在内廷的关系,不宜带到家中,若不然会影响感情。”
钟载成也一脸严肃道,“我钟家虽比你秦家多了些基业,但也绝非势利人家!你既然是仪儿未来的夫婿,那也不必低她一头。”
“对,所谓夫有夫纲,切莫把宫里的规矩带家里来。该怎么喊,你自己想想。”钟瑾元又笑呵呵地提醒道。
为了把这桩婚事给定稳了,这一家三口也真是费劲了心思。
“这…..”秦源咧了咧嘴,然后询问地看向钟瑾仪。
钟瑾仪也没料到还会有这出,又长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当场遁走。
但终究是用清冷的眼神,告诉秦源自己看着办,反正她今天已经没脸了。
于是,秦源就安耐住心中的喜悦,颇是“勉强”地喊了一声。
“仪儿。”
钟瑾仪在这之前从未想过,还有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这么喊她。
更没有想过,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太监这么喊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很抗拒,但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也不讨厌?
但她终究不能承认。
于是含糊地发出了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拒绝,然后默默地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试图以此宣泄情绪,顺便蒙混过关。
可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忽然看到三道冰冷的眼神齐刷刷地向自己射来。
尤其是钟载成的,脸色黑得像抹了炭。
钟瑾仪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把酒狠狠地咽下去之后,终于打起心绪,应了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