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此时,李牧已经无法贯彻坚守的策略。
他亲自率军出城,和王翦所部展开了厮杀。
中午。
邯郸以北。
平原。
两军对垒。
秦赵两国兵勇,人头攒动,旗帜在荒原上铺开,招展如浪潮。
低沉的鼓声中,秦军的军阵连续变化,咄咄逼人。
滚轮阵,守山阵,长戈阵……全面压向赵军。
天空中,图腾玄鸟和赵军缔结的凤鸟互喷火焰,强大的法力波动,让百里内,鸟兽蛰伏。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军的伤亡持续增长,渐露颓势。
赵王派赵葱去取代李牧,而李牧战场抗命,公然拒接赵迁的命令。
这让赵迁对其疑虑之心激增。
秦赵两国,一方上下齐心,一方君臣生疑,问题层出,赵军败势日益明显。
李牧苦苦支撑,连出奇兵,以扰袭秦军。
但到了七月末,秦军的再次增兵,成了压垮战局的最后一根稻草。
内史腾从原韩地,现在的颍川郡,以及秦境各地抽调秦军,合共近十万众,蓦然投入战场。
秦在最初决定攻赵策略的时候,便制定了总人数超过三十万的庞大秦军规模。
王翦所部二十万正面进攻,杨瑞和部三万余精锐和主力相互策应。
内史腾所部初时兵锋不显,一直在蓄势以待。
直到此刻,突然投入战场,和王翦所部汇合,形成兵锋洪流,一举冲溃了李牧最后的抵抗。
八月初。
近三十万秦军人马铺开,在邯郸八百里开外,呈钳形,兵分三路,兵车千乘,攻城弩万余架,骑兵近十万,步兵二十万。
大军所在处,散发的杀气,将天上的云层冲散,万里晴空。
刷!
数十万人齐射,箭矢如落雨般覆盖了赵境城池。
每十万秦军为一队,形成的兵阵合击之术,构建出一条图腾黑龙和一只玄鸟,遮天蔽日。
城池的防御体系,在玄鸟的火焰攻击下摇摇欲坠。
随后一声巨响,大地龟裂,城池崩塌。
却是图腾黑龙撞在了城墙上,携万钧重力,彻底摧毁了城池的防御。
城内各处祭刻的阵纹全部崩断,连地面亦出现一道道扭曲的沟壑。
城墙上,李牧脸色苍白,司马尚失魂落魄的跪倒。
大赵完了。
李牧输的不是兵法韬略,而是两国的国力,兵力,军备的强弱,赵都远远落后於秦,换成任何一个将领,都得输。
秦军后阵,王翦遥遥眺望城头。
“大将军,卑职有一事不明。”内史腾问。
王翦道:“可是初时为何不直接让你麾下所部,与我汇合,以三十万兵员一起伐赵?”
内史腾道:“正是,若初时便以三十万兵员攻赵,或许能更早一步破开李牧的阻挡。”
王翦道:“此为大王的决定,大王考虑的是更长远的目标,许多事,要借助攻赵来推动完成。
包括伐赵以后,如何安抚赵人,甚至攻伐其他几国都需要早作安排。
且初时赵人斗志远不如现在低落,当时大军压上,消耗必数倍於现在。
正是因为你部蛰伏不出,我大秦始终留有余力,才压得蠢蠢欲动的魏人不敢出兵参战,否则岂能安心伐赵?
所以你这支兵马,或早或晚都不合适,此正是最佳时机。”
内史腾若有所悟。
八月初,秦军破邯郸八百里外毂城。
赵将李牧,在兵败后放弃反抗,被秦军所俘。
次日,秦大军推进。
赵王再次派出赵葱,颜聚两员将领,率赵人残余部众,试图抵御秦军。
被王翦一路平推,用时数日,便连破赵葱,颜聚两部兵马。
至此时,赵人大势已去。
八月末,另一路杨瑞和所部,也连破赵人,在邯郸两百里外,和王翦合兵,以无可阻挡之势,逼近邯郸。
赵境已是全线崩溃的局面。
这时的邯郸城内,一片混乱,赵人众臣惶恐不安,弃城而逃者比比皆是。
而在城外,秦军在黄昏后扎营。
距离邯郸已不足百里,明日便能到达邯郸城下。
军营的一座帐幕内,李牧面色平静的看着掀帘而入的王翦:“王将军竟有瑕来见我这败军之将。”
王翦谦和道:“当世武将中,唯李牧将军一生所战,多是在对战匈奴外族,王翦自愧不如,对李将军只有敬佩之心。
秦赵之战,李将军输的是两国的国力差距,非人力所能弥补。”
李牧叹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吾任凭尔等所俘,是想在最后去咸阳见一见秦王,有些事想当面请教。”
王翦转身去掀开帐幕的幕帘,赵淮中从门外昂然走入。
李牧身躯一震,没想到赵淮中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缓缓起身:“秦王。”
“此为我的一具法身,不是本尊,但此法身与寡人本身意识相通。将军请坐,有话但说无妨。”
赵淮中在账内从容落座,王翦则站到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