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霜,你曾对我说我是暮雪生命的延续,实际上你所指的是:我是由暮雪的心脏所化?”
尽管面对麟霜急切又严肃盘问,我还是选择在陈述事件经由前,向麟霜问出了在魔刀幻境中对自我身份的困惑。
此话一出,麟霜脸色微变,但她脸上的讶然不比在我们身后的赤燕反应,相比麟霜,赤燕更像是第一次听到此消息的我。
麟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一丝悲凉,但她很快恢复常态,并淡漠地回应了我的疑惑:“是,你是暮雪的心脏。你在云锦宫静谧五百三十年后,由她的心脏变成了新生命,又与暮雪容貌极为相似。我见你就感觉,暮雪在用另一种方式还存活世间,纵使我明白你不是她。玄璃你在我心里,更像暮雪生命的延续。”
得到麟霜肯定答复,我心中的困惑终于一锤定音:看样子魔刀还是有些实话。
不过我心里仍有一些困惑,譬如:为何我会在元玉山演化?暮雪为何只有心脏能存留世间?可还不等我追问,麟霜就打断了欲言的我,自言自语道:“从天山归来的暮雪飒踏如朔风,我都来不及跟上她,她就找上了已成魔尊的暮涯。待我赶到他们面前,她与暮涯的利刃都刺入了所爱的心口。”
麟霜的自语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有气无力,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禁闭了闭眼;也许只有这样,麟霜才能稍微缓释,这些难以直面的记忆所带来的苦楚。
即便我很想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不过比起这些不可追溯的难过往事,我更不想见到现在的麟霜为回顾往事而难忍悲伤。
我马上冲麟霜摆手,双手握住麟霜的右手,对她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叮嘱她,让她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说这些:“麟霜不必再想了,我只要知道我是谁就好,我仅仅是想知道我是暮雪的谁,现在我都明白了;谢谢你,麟霜。我明白你对暮雪的情感;麟霜,在你之前,魔刀变得凶险无比,我便与云昱赶来元玉山……”
我开始快速地与麟霜阐述她倒来之前的大致经过,随着时间线越临近现在,我喉咙中的发声也变得渐渐微弱。甚至我在谈及云昱生死,提起在魔刀幻境中的抉择,概括清醒后的所见时的悔恨之情,都令我如鲠在喉。
说到最后,我终于又忍不住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后牙,将头埋下,愧疚不已地站在在麟霜跟前。
我一面努力憋着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让这些懊悔之意不会再流出,一面断断续续地对麟霜说:“麟霜对不起!都是我的过失,是我冲动,如果不是我冲动……云昱不会变成这样,魔刀也不会变成、变成真正的魔尊、变成‘人样’。”
“事已至此,也只能从长计议。”
麟霜听罢玄璃的叙事,心底对事态发展变化也颇为震撼,但也只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便没好气地侧过头。
她就知道魔刀有诈,可玄璃这家伙怎么就是不听劝?都到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幼稚冲动?暮雪,你的心脏,未免太不像你了……麟霜心中对玄璃的责备点到为止,她瞧面前发抖抽泣的玄璃,不由得想起了暮雪。
纵使麟霜思虑过魔刀的阴谋,但也没成想,魔刀会与玄璃一样演化成形;从玄璃的描述来看,她执掌魔刀后就出现了这一变化,魔刀的演化与玄璃又不尽相同。
玄璃是由暮雪心脏演化而成,玄璃胸骨下的心脏等同于她的原身,也维系着玄璃的生命;而被玄璃执掌后的魔刀并没有消失,那口刀依然存在,只是不再有意志只是一口冷冰冰的武器。
而玄璃居然仅仅是和附有意志的魔刀接触,便凭空造就了魔尊?
麟霜看着眼前的玄璃,突然觉得玄璃有些陌生,她明白玄璃有一次起死回生的能为,但她没想过玄璃的能力会对有意识的魔刀如此结合。
从玄璃刚才的陈述中,令麟霜惊异的不仅是魔尊出现,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脱胎换骨的魔尊与暮涯容貌一样;以及玄璃还说,魔尊也对他的重生也颇为震惊。
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意料之外的变化?
魔刀最初的计划,真是仅仅想附庸玄璃或者汲取玄璃的力量吗?
麟霜定了定心神,面不改色地整顿思绪,哪怕眼下的状况意外较为凌乱纷杂,盲点疑点过多,她也不能自乱阵脚。
魔刀接触玄璃后演化重生成魔尊,意味着魔刀变回了冷兵器,且魔界迎来了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