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正对着的是一座青琉璃瓦作顶,灰玉石为阶的素雅宫殿,殿外十八个侍女手持郁香灵灯,垂首而立。
翡翠岫玉制成的车驾停靠在宫殿外的凉亭处,三头鸾鸟正卧在车顶闭目休憩。
帝女殿门处忽而传来一声响动,三头鸾鸟顿时竖起脑袋,盯着殿门看。
宣黎拖着素青色的长裙,莲冠上的流苏叮铃作响,飘然自殿门而出。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两个侍女,架着一个微垂着头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殷红衣裙多处破裂,背上几处裂痕呈现焦黑之色,裙摆处扯了好几处口子,垂落的发丝稍显凌乱。
正是刚被无极玄雷劈晕的曦禾。
宣黎来到梵隐河前,瞧也没往后瞧一眼,漠然道,“扔下去。”
“是,公主。”
两个侍女如同抛尸般将曦禾扔进了水中,曦禾呛了一大口水,瞬间清醒。
河水冰凉刺骨,丝丝缕缕的寒气顺着周身毛孔一涌而入,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直刺她的五脏六腑,背上的雷击伤痕宛若再次被撕裂了一次。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继无极玄雷之后的第二波‘招待’。
侍女搬来一把铺着貂绒毯的紫金玄木椅,宣黎理了理裙摆缓缓落座,指尖把玩着的正是唤灵戒。
古朴的银戒周身再不见一丝光芒,瞧上去安静而普通。
“怎么什么神器都能被你寻着?”宣黎抬起手,对着月亮转了转唤灵戒,“不过也无所谓了,不论是唤灵戒还是玉荆扇,此后,你再也无法驾驭。”
曦禾欲调动周身仙力抵御寒冷,却只稍稍动了一下,胸口便如被万锤加身,震痛不已,根本无法使用仙力。
不知是力量暂时被封,还是永久消失。
梵隐河的河水不深,刚好到曦禾的脖颈处,露出她那张惨白如鬼魅的脸。
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曦禾捂着胸口,嘴角蜿蜒出一道血迹,她不在意地擦掉。
眼下这种被人碾压欺凌的场景,她并不陌生,遇见清时之前,在她还是个废柴的时候,发生过很多次。
这次不过是换了个蔑视她的对象,从鸢陆变成了宣黎。
惨白的脸色,更衬得她眸如点漆,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宣黎,“玉荆扇与唤灵戒已认我为主,你得到它们,也无法驾驭。”
宣黎五指一张,掌心化出一个透明的金丝袋,袋口被金线死死系住,玉荆扇静静躺在其中。
“神器择主,我自然是无法驾驭,我也无需驾驭,只需要你同样驾驭不了,便够了。”宣黎拎着那个金丝袋晃了晃,“乾坤缚灵袋上汇聚了众仙的仙力封印,而以你如今之力,再无可能将玉荆扇召唤而出。”
曦禾微微动了动身形,河面荡起层层波纹,隐在手下的双手缓缓攥起。
幼娘还在玉荆扇中!
“宣黎,你如此恨我,让我猜猜。”曦禾偏了偏头,勉强压下因寒冷导致的嗓音颤抖,“是因为清时,还是……因为我飞升比你早,夺了你的风头?”
宣黎眯了眯眼睛。
曦禾继续道,“应当是因为我飞升比你快,修行天赋比你高吧。我此前,是鸢陆他们口中的‘废柴’,而六界修行天赋第一人的宣黎帝女,竟然连一个废柴也比不过,想来心中定然是十分的郁结愤懑。所以借着自己父帝的手,散去我周身仙力,我也能理解,毕竟第一没有了,第二……可不就成第一了么。”
说完,曦禾唇边的笑容缓缓扩大,像是无声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