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猝不及防,差点给他整得当场心脏骤停,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别叫,是我哩!”
那只手放开他,魏明回过头,手电光打在一张褶皱密布的脸上,才看清楚居然是老马。魏明低声骂了一句:“马师傅,你别存心吓我啊。”
老马听他说话,忙示意他压低声音,又道:“你以为我开心吓你?这地道里有鬼哩!我刚才看到的,就在那边哩!”
魏明顺着老马手指的位置向外望去,看见他们斜对面的方向有一处地道口,也是这间大厅除了来路外的另一个出口。老马说,他刚才听见那个地方有人的哭声,还看到一个怪影子似的东西在地上爬。
放眼望去,这整个大厅都是以山洞为基础开凿,四周都是壁画,确实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鬼魅阴森之感。可魏明闭上眼仔细听了一阵,半天都没听出老马说的怪声,又说:“你怕不是看错了吧?”
见魏明不信,老马急了:“你个后生咋地不信嗫?你见过人是在地上这么,这么跟王八一样爬着走路的?”说罢好像生怕魏明不明白,又弯下腰亲自示范了一番。魏明看了只觉得恐怖不足,滑稽有余。
身处这一片诡异之地,他哪里有心情顾得上跟老马耍宝,对老马摆摆手:“得了得了,我信。但咱们这么慌也没有用啊。我说,咱们还是快先对一下路线,省的迷路。”
两人这下定了定神,先后把自己进洞以后,走了多少岔路、弯道都各自描述了一遍,大致比了一下距离,算出他们所在的方位。这一比才知道,藏兵洞内部复杂程度,早已远远超乎了之前的猜测。这里绝不是普通的藏兵洞通道这么简单,而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地下迷宫。
其实修建地道以对抗强敌,或者围城战攻守双方以地道突袭,都是自古以来盛行的战术。除了我军在抗日战争时期进行的地道战以外,就以宋、明两朝为最,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宋代时的瓦桥关地道。
不过,这种地道里一般不会有太大的房间,类似他们眼前这种规模的更是少见。借着照明棒的亮光,魏明又向旁边环视一周。这附近的地上到处都是陶器碎片,除此之外,就是他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壁画。这些壁画都是先用工具在墙上凿出线条,然后再涂上颜料画成的,保存的还算完好。
这画中的人物造型夸张,笔触粗陋豪放,一副连着一副,有非常明显的先后顺序。虽然不算生动也谈不上精美,却有着非常明确的叙事性内容。
他打着手电先往周围简单看了一圈。老马问他看出什么名堂来了,魏明说:“这都是一些叙事性的壁画。咱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应该都是商朝或者更早时鬼方人修的。这些壁画里描述的内容,应该都是他们的始祖神话。”
大厅里的第一幅画,是一个头戴冠饰,被发披肩的人。他端坐在一座梯形高台上,周围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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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仆人臣工,地位极为尊崇,似乎是首领似的人物。高台之下,有个穿黑色长袍的人向他作揖,有点像告别。画上人物衣着都出奇的古朴,很像原始社会时期,看来这画中所描绘的事情,应该还要在商朝之前。
到第二幅画里,场景已经变了,黑袍人站在一片水域岸边,带着一群手持武器的人,监督令一群断发文身的人为他伐木造船。这是一种很小的桨舟,只能容纳数人乘坐划行。
老马指着那些断发文身的人,问魏明:“这些个奇奇怪怪,身上有花纹的人,是不是就你说的鬼方人哩?”
魏明摇头否定,说:“断发文身是越人的习俗,这些应该是当时的百越先民,很可能是被黑袍人逼迫帮他打造船只。从壁画上看,黑袍人这一方都是被发,可能古华夏先民,也可能是戎狄,或者两者兼是。”
他们又继续看下去。第三幅画中,黑袍人已经穿过一片水域,来到了一座大山前,与他随行的船员一同准备进入一个山洞。大山的山腹被画成半透明的状态,山中有一颗大树,似乎是他们想要寻找的目标。
老马“哎”了一声:“后生,你看这个,这个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鬼树哩?”
魏明看到这一幕时,也下意识想到这点,看来至少“鬼树”的存在,并不是黄大师凭空瞎编的。而接下来的第四幅画里,黑袍人从大山深处走了出来,身后大树似的东西已经枯萎,而他手中多了一颗圆形的东西。球体表面绘制着颇为眼熟的花纹样式,赫然就是之前他们见过多次的鬼涡纹。
带着疑问,他们又继续去看第五幅画。只见这黑袍人来时的小舟竟莫名成了一艘大船,他身边没有船员,却举着那个球状物,向来时的方向航行归来。
第六幅画,黑袍人又回到第一幅画的土台前,他低头跪在土台下面看不清面孔,双手高举着那个球状物,似乎是要将这件东西献给土台上的首领,但首领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