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已过申时,北方天黑的早,晋王便安排太子一行人去休息。太子毕竟地位在那里,即便李晙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让出了自己暖和的营账,打算去跟秦峣挤一挤。
“七弟。”太子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晋王。
“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晋王有些疑惑,两人关系又不好,怎么还打算秉烛长谈吗?
“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休息吧。”
“这怕是不合规矩。”晋王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太子此来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现在还想要与鸡同睡,他可不认为这是黄鼠狼转了性,难道是有什么秘密?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太子此话说的有理有据,一般人到这里也该懂得识趣点了。
李晙内心很想呵呵反问,难道不是你们先跟我见外的吗?现在打什么亲情牌?
“我习惯一个人睡,而且我睡姿不好,梦里做出什么举动伤到太子可就不好了。”
太子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李晙那一脸坏笑的神情,他也许真就相信这家伙是真的睡姿不好,而不是故意梦游。
太子非常大度地说道:“无妨,这本就是你的营帐,岂能因为孤的到来给你徒增不便。”
这下李晙就十分确定太子是有话要对他说了,李晙想了想:这众目睽睽之下着实不好给太子难堪,便勉强点点头,同意了。
“既如此,还请太子恕罪。”
太子一反往日的举动,让晋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打算做什么呢?他可不相信什么单纯的兄友弟恭,至少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爹晏平帝有什么话让太子传达,比如说与唳云国结盟共同夹击也落部?这是他一直想干的事儿,不过以晏平帝的眼光应该不会答应他的;二就是太子有话对他说,虽然这也很合理,不过劳军这个名字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晏平帝又知道多少内情?
果然,待众人散去之后,太子便说道:“父皇有旨意给你。”
这倒是打散了李晙的一些疑云,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当即跪倒在地,却被太子扶了起来,太子说道:“七弟不必如此,只是一道口谕而已,让你明日与孤一同启程回京。”
“回京?明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不怪乎晋王奇怪,自他十五岁离京,晏平帝可从来没有哪一年是召他回京过节的,如今忽然要召他回京会是为了什么?李晙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晏平帝好好的怎么会想起他来。
“待你回京之后自然知晓。”
太子不肯说,李晙自然也无法继续追问,诚如太子所言,也许回京之后,一切便都清楚了。不过,李晙回京也不是件小事,晋王的亲卫军是必然要随行保卫的,还有军中事务也要委托军师与符梁共同主持,算起来这一宿恐怕都没得睡啊。李晙有些不开心地撇撇嘴,就不能晚两天吗?万一忙中出错怎么办?这可是军营,整不好会出大纰漏的那种。
所幸李晙平时治理的不错,只待交接清楚权限,军营的一切便可继续正常运转,撑到他回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军师张广见多识广又足智多谋,有他辅助,再加上符梁和何泽二位猛将,晋阳应当是万无一失的。
等李晙处理完军中事务,已经丑时过半,李晙瞄了一眼月色,看了自己的帐篷一眼,本来打算与秦峣凑合的想法戛然而止,他毅然决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帐篷,并且声音之大还吵醒了太子,李晙对此毫无愧色,甚至还霸占了大半张床,让太子恨得牙痒痒。果然这家伙从小就不讨人喜欢。
第二日,太子宣读完劳军的圣旨之后,便与晋王一道从军营出发了。时间紧迫到竟是一场送行宴都来不及的地步。
然而在离开晋地李晙的地盘之后,太子的车队似乎便不急于赶路了,这让李晙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晏平帝到底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倒是给句痛快话,李晙自己也并不想回京,更不想面对整天挑他刺的父亲。
这晚,因为车队行驶缓慢,他们错过了进城的时间,最终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不过,这对李晙等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大军迁徙在这荒郊野外的时候还少吗?因此对于安营扎寨什么的他们驾轻就熟。
营帐内,李晙刚脱完盔甲钻进被窝准备入睡,就听帐外秦峣高声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真是没有眼色,李晙撇了撇嘴,早干嘛去了?不上床就没事,一盖被窝就一定有事,真是烦透了。
“进来。”想归想,这万一要是有要紧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