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带走了?”
这根据律法,被悬尸示众的人,待期限满之后是可以由家属处理后事。他在这牌楼下已经等了三日,就是担心他们把董少言丢到乱葬岗,那样他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不知道,今日一早,守卫们刚撤,就有一伙人将尸体装到棺材里面带走了。”
这竟然还会有抢尸的事儿?萧本平简直惊呆了。果然是京城之地,无奇不有。
“他们往哪里去了?”
“好像是西北方向。”
萧本平慌忙丢下那人,便向着西北方奔去。一路走,一路问路,好在这些人用马车拉着棺材倒是很显眼,萧本平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方向。只是这追赶却成了问题,他脚程不快自是比不得那些人。最后还是花了些钱雇了马夫出城追人去了。
也是这些人中途要买些纸钱、供品之类的东西,耽误了些时间,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被萧本平赶上了。
萧本平命车夫挡在前头,他从车内出来,走到那些人面前,问道:“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当头骑马那人说道:“你不知我等是何人,便驭车阻拦,是何用意?”
萧本平赔笑道:“在下是喻郡太守萧本平,不知这棺内装的是何人?”
“这与萧大人无关吧?”
“那敢问这位大人居于何职?可否卖萧某一个薄面?这棺中之人与大人非亲非故,还请大人将他交还给下官,下官感激不尽。您要什么都可以提,萧某一定竭尽全力帮大人达成所愿。”
“萧大人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
萧本平向马车后面望去,正见到一人掀起车上的车帘,萧本平知道方才出声的便是此人了。
“下官萧本平拜见晋王,千岁……”
“萧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晋王。”
李晙笑道:“本王原以为程远邀萧大人上殿是为了指证董大人的,可本王听说你在牌楼下守了三日,似乎也不像是程远的人。”
“下官只是区区太守,怎攀得国丈大船?王爷,董少言与下官是同乡好友,自小一起长大,今日他不幸殒命,下官想请王爷高抬贵手,让下官带他回乡安葬。”
“董大人性情刚直,本王佩服。只是本王听说董大人的家乡似乎是在南方的无阳县,从京都至无阳何止万里,没有几月的功夫怕是不行。京都西北处有皇家陵园,太祖与太宗皇帝皆葬在此处,太宗爷爷在那里给本王留了个位置,挺宽敞的,本王觉得将董大人葬在那里做个伴也不错,不知萧大人是否满意本王的安排?”
“这帝王陵寝非大功之臣怕是不够资格进入。”
“董大人殿前犯颜直谏,多年来政绩斐然,民间自有青天之名,本王觉得董大人完全有这个资格。何况,这教毒一日未除,本王想董大人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京都。”
“王爷觉得会有正本澄源的那一日吗?”
“当然,本王从不怀疑。”
“既如此,下官多谢王爷。”
西北处的皇家陵园离京都不远,两个时辰便到了。待到回转京都之时,已是酉时。虽说天色已黑,但李晙还是先去了趟魏府,只因为他的王妃在那里。
这烈焰蝎尾虎受了重伤,在晋王府休养,李晙倒是想带它出门,但是这老虎不听话。在王府里面有人天天侍候着它,有新鲜的肉食,还有宽敞的房子,还有非常暖和的温泉水洗澡,这日子过得比它在丛林里亡命舒坦多了。所以李晙要带它出门的时候,它就用苦肉计一直哀嚎,李晙被它闹得脑袋疼,只好将它留下。但是这几日虽然猛虎没有伤过人,但是李晙还是担心自己不在家,它会伤到魏皛皛。因此,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把魏皛皛送到魏府寄养了一天。
魏府在得知晋王回京之后,便已经命令仆从重新洒扫了大门及院落,正门大开,魏光度带着一家人就在府门口等着李晙。可以说是最大规格的对待这位姑爷了。
“爹,他还没到家呢,咱们先进去吧?他来了会直接进去的。”魏皛皛觉得这么折腾一家人有些过意不去。魏崇信身上的伤还没好,也被拉来这里等着。
“傻孩子,晋王虽然是你的夫婿,可也是皇家的子嗣,皇帝的亲子,怎可怠慢?”
“他不会在意这些的,哥哥身上还有伤,你让他这么站着,伤口崩开了怎么办?”
魏光度有些心疼儿子,说道:“要不让管家搬把椅子出来?”
“哎呀,爹,你们就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他就行了。”
“那可不行,让人知道了,岂不是显得我魏家不懂礼数?”
“爹,我都说了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你们再这样,下次我就不回来了。”
“皛皛,你现在是王妃,是皇家的儿媳妇,在王府的时候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随意。晋王现在宠你,可人生是很漫长的,你若是恃宠而骄得罪了晋王,那皇家打入冷宫的妃子还少吗?真到了那一日,爹可帮不到你。”
魏夫人见不得魏光度这么说女儿,一把掐在魏光度的软肉处,斥道:“就你会说,读过两本书就上天了?还恃宠而骄,皛皛是那样的人吗?大殿上我看晋王对咱们皛皛那是真的好,九色堇可是陛下要送给宸妃的,都被他要来了,还送给了咱们皛皛。你少在这里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之心?”
魏皛皛点头,魏夫人也点头,说道:“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