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凡笙日防夜防,该发生的意外果然还是发生了!
静思斋莫名其妙遭到天火,雷电交加的雨夜,一声炸雷惊天变,犹如喷射火球般点燃了后面的柴房,伴随着来势汹汹的大火,即便太子府的侍卫们奋力救火,但水火无情,等到火势终于控制下来的时候,整个房屋和院落都已被大火焚毁殆尽。
次日天晴,靠近静思斋附近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据说昨夜突然走水,乃是柴房木柴为天火所引燃,导致静思斋无端受到牵连,原本暂住在此,静思己过的徐侧妃香消玉殒。身边的宫女嬷嬷也都葬身火海,只有一个粗使宫女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半边脸被火灼伤,看起来格外恐怖。
太子妃娘娘怜惜她劫后余生,让郭公公将人好好安置,吩咐好医好药,全力救治。太子府下人们无不称其仁善,大肆宣扬,竟将原本议论天火降灾的谣言给一一压下。
至于葬身火海的侧妃,除了镇北侯徐家旧人,谁又会真正在意呢?
只不过那些人刚想制造谣言,太子妃就去慈安宫请旨,也不知她是如何说服皇后娘娘,竟然遣了刑部的人协同调查。
司马大人原本蓄着修剪得宜的美须,在上次调查宫婢遇害案后,生生给他自己拽秃噜了,这次听说又是太子府的案子,脚底抹油就想闪人,无奈帝后亲自过问,再加上死者乃是镇北侯的嫡女,他也知这趟差事算是推不掉了。
所谓人死如灯灭,即便是侯府贵女,太子府也不过就是依照丧葬仪式,该有的规制半点没有降低,不过也没有多出半分,一切都按照规矩来。不过这毕竟是太子侧妃的丧事,按照旧历规矩来,看起来就难免寒酸了些。就连京城各家来祭奠哀悼都带着几分敷衍的味道,看得镇北侯的人从原本的愤怒变为麻木,只任由这些虚伪人,连形势上的客套都懒得做,嘴里却是说着让他们节哀的话语。
凡笙冷眼旁观,最让她觉得脊背发凉的是镇北侯徐长卿,他是因为回京复命才会暂时在京都盘旋,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到驻地,现如今在亲生女儿的葬礼之上,此人的表情竟也是一副刻板的样子,无悲无喜,便是最后的告别仪式,眸中竟也无半分动容。
凡笙心头微微一动,之前在火灾现场发现的令人奇怪的地方,不自觉又浮现出来:就算天火能够引燃干柴,但当晚疾风骤雨,一般的火苗肯定会立刻扑灭,此为其一;
柴房四周以及早已化为灰烬的中心起火点竟然有火油的味道,此为其二;
那天晚上,静思斋里面的人竟仿佛都睡死过去一般,火势虽猛,但只要发现火情,还是有逃生的机会,然而漫天火海,除了唯一自称吃坏肚子小宫女,竟再无一人求救,所有人仿佛在梦乡中直接进入死亡,此为其三;
最为匪夷所思的是,戴着随身金锁片,被认定是徐侧妃的那具尸体竟然没有头!
这四大疑点,正常人无论哪一条都不会放过,甚至会怀疑自己女儿是被太子府的人害死的,然而这位镇北侯却仿佛十分信任太子爷,不但没有提出任何质疑,还帮忙遮掩,说女儿从小批过命,五行惧火,将死于火中,这可不是应了命理之说。
大晋皇宫中,献宗皇帝坐在御案前,面无表情地听着暗卫汇报太子府内祭祀情况,对于太子明衍遵循祖例,新任太子妃没出什么岔子,操持整个丧礼,终于放缓了面色。算是这些天来难得的好心情。
“朕选得这个太子妃,虽不是聪明过人之辈,却好在识大体,知分寸,懂进退!”
同时,他对太子明衍目前的所作所为也非常满意,后院天火的事情明知事出有因,不乏是有人暗中捣鬼,为得则是利用舆论,捏造事实。若是以他之前的性子,只怕这个时候正一门心思想要缉拿凶手,报仇雪恨。然而现在却是更加沉稳和从容,知道暗中调查,不急于打草惊蛇。
“太子爷,属下不明白,”密林中,司马凛站在慕容明衍身后,看着不远处忙碌的黑衣人,“姜家后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