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祈祷室中。
冰蓝色的月光从外面投映进来,被彩绘玻璃窗渲染的如梦如幻,夏日的蝉鸣顺着窗户缝隙钻入,像是在演奏一支交响乐。这是一个喧嚣又闷热的夜晚。
听到茯苓的大胆示爱,公爵大人明显神情一怔。
有些纯血种从诞生起始,就拥有了超越所有同类的智慧和力量,纵然来到人类世界,也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凌驾于众人之上。他一身都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权威,从没有人类或者血族胆敢冒犯他的威严,对他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暧昧不明的话语。
但此时此刻,不,应该说从他们相遇的一开始,她总在挑战他的威严。
如今他怀中是人类温暖到不可思议的身体,耳畔是甜蜜到一塌糊涂的情话,她的手是那么的柔软,声音是那么的甜美。
冰凉的胸膛中好似顺理成章的揣了一窝夏蝉,在他猝不及防之中,震撼他寂静的胸腔。
旋即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是对方丈夫的鬼魂,她想念的不是夏泽布兰克,而是奥尔斯,他那位懦弱又无能的倒霉兄长。
夏泽不由无声垂眸。
少女颈侧的一圈猩红咬痕恰好映入他深蓝的眸中。
蛮横又霸道的咬痕。
带着喧宾夺主的意味。
是谁?
是谁咬了她?
男人冰凉的指腹不自觉地落在她的颈项间。
“唔……”
少女侧着头,突然用脸颊蹭了下他的手背,像只可爱的猫咪。夏泽目光定定的注视她,只见对方唇瓣倏忽弯起,轻轻笑了起来,“好痒,奥尔斯,别这样,哈哈……”
——是谁咬了你?
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这样问她了。
问就问了,公爵大人毫无紧张局促的情绪,既然伪装成了对方的丈夫,那么自己的妻子被其他野狗冒犯,身为丈夫自然要有所表示。
更别说掌权者要具备大局意识,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的性格。
夏泽继续审问她。
——你不是说,只要每个午夜我们见面,你就会跟我的弟弟们保持距离?
——我的妻子,你食言了。
俊美无俦的青年眸中带着隐晦的危险。
那双大海般的深蓝眼眸无声中掀起了风浪,足以让所有浪涛下的人类粉身碎骨,他握着她的掌心,一字一句写到。
——或者说,你根本不爱我。
——你的那些话,全都是在骗我。
可茯苓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心情反而可以说是相当愉悦。
“你问的是我脖子上的那个咬痕吗?今天我跟你弟弟拍摄广告,这是广告中的一个小意外。奥尔斯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只是被咬了一口,我和你弟弟没有发生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
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一样,茯苓勾住青年的脖颈,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亲昵的磨蹭了下,言辞凿凿地说,
“至于那些约会的事,是早就说好的,我如果突然出尔反尔,很可能会引起你弟弟们的疑心,奥尔斯,你只能神神秘秘的深夜见我,我想,你应该是不能被弟弟们发现,所以,你放心,你的妻子纪茯苓小姐,不仅没有移情别恋——”
她语气柔软,缱绻。
“并且,今天,我依然爱着你。”
旺财:渣女发言。
公爵大人也不知道相没相信她的说辞,默然半晌,像是上一次那样,在她的惊呼声中,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抱到祈祷室唯一的床上。
夏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还是不穿鞋。
他稍微揣测一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跟那夜同样的丝绸睡衣,同样的赤足而来,难道她是怕换了衣服,就会见不到丈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