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李方灼被新皇判了死罪打入了天牢,等待择日行刑,他自以为傍上了程贵妃这万无一失的靠山,却未曾想到这靠山竟有拿他当垫背的时候。李方灼愤恨不已,表面上他看不出有多么惶恐,暗里已盘算好脱困之法。他觉着自己必然不会这般窝囊的死了,就算自己情愿赴死,师祖他老人家又怎会舍得?他可是程光老道眼中的红人,是众多徒子徒孙里最受宠信的一个,况且他还有个徒儿叫陆玄清,怎会见师父有难而见死不救呢?
古人云:尊师重道。陆玄清那秉性自然称不上重道,但还算得上尊师。当他得知师父获了死罪登时心急如焚,纵然师父法力深厚武功高强,可进了死牢又岂能轻易逃脱?他得救师父。
然而,一边是教养过他的师父,另一边是得罪不起的瑞王殿下,两人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就闹得这般田地?玄清的内心难受极了,若自己单枪匹马去救师父必不能成功而且也得罪了瑞王殿下,他冥思苦索,觉得眼下除了红封真人便再无他人可以救得了师父。只是真人尚在闭关,也不知他老人家肯不肯出关救人?万般无奈之下,玄清决定试上一试,如若师祖无法出关,那也是天意,他与李方灼师徒一场也算是仁至意尽了。
于是玄清待瑞王休息之后,悄无声息地向红封真人求救去了。可是求见真人并不容易,玄清既着急又难过,跪在真人修炼的殿门外呜呜哭诉起来。夜深人静的,他那哭声格外突兀,程光老道想不听见都难,直到第二日清晨,红封真人终于开门了。
“师祖,师祖!我师父李方灼被新皇判了死罪,求您老人家救救他呀?”
程光老道一阵惊愕,问:“何日行刑?”
“明日午时问斩!”
程光老道皱着眉头捋了捋胡须,道:“白日太过显眼,夜里你带我去救他,切记不要声张!”
陆玄清闻言大喜。结果到了晚间,二人摸摸索索来到牢房,发现李方灼已成了具皮包骨的干|||尸了。
玄清看见师父的死状差点哭出声来,倒是红封真人毕竟这么大岁数,历经世事繁多,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玄清察看四周,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觉如此诡异的死法必不是朝廷所为,莫不是他平日得罪过什么妖孽?
只怕想破脑筋也不会猜出真相了。
程光老道不动生色地隐隐一笑,岂知昨夜他早就听见了玄清的哭讼之声,得知李方灼被判了死罪,老道心中顿时迸出了异想,当夜就偷偷地直奔死牢而去了。
李方灼见到师祖前来相救,立时喜出望外,殊不知竟是送他赴黄泉之人。
红封真人对李方灼道:“古人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你不得不死,那你身上的精元功法就献于本尊好了,死了岂不是浪费?”
李方灼吓的刚要喊叫就被红封真人牢牢地控制住了。那老道双手一挥,掌中邪气满盈,直冲着李方灼的天灵盖抓去。可惜了李方灼,他自诩精明过人,到头来还不是一了百了!
李方灼原本道士出身,入官场不过几年加之品阶不高,交友并不广泛,这样的人死了本不会有人在意,但他死的离奇,不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民间竟有李方灼被妖孽害死之说,新皇命人彻查此事却也一直没有头绪,便不了了知了。
不过,太上皇得知此事后着实吓地不轻。不知怎的,他竟莫名将李方灼之死与东宫曾现青龙一事联想到了一起,且一度认为是赵杋洛和青龙利用邪法吸干了李方灼的精血,他想起这些年对杋洛的种种折磨,怕儿子反过来报复于他,本来身子骨就不济,先前稍稍有点好转,结果病情再次加重,这回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程太妃见此状况急得团团转,太医们统统诊个遍也无济于事,眼下程太妃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她的祖太爷红封真人了,但这老家伙向来狂妄不羁可不是随便就能请来的主,而今程太妃自觉身份不比从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下身段亲自去请那老道。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太妃苦苦哀求也没能使得他现身。程太妃万般无奈,只得挥泪离开。
一向跋扈惯了的太妃娘娘终于体会到了世态炎凉,想当年若不是自己得势怎能让程光那老不死的有今日这般威风?而今老皇帝退位,自己也跟着势微,那程家老东西竟这般对她不管不顾了。
苍天呀大地呀!这可怎生是好?程太妃愁眉苦脸的守在太上皇的身边,生怕自己稍不留神,太上皇就舍她而去了,如此哭眼摸泪地一直到了晚上,眼睛都肿了。不想到了夜里三更,程光老道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上皇的床榻旁。那形如鬼魅的身影冷不丁地往人眼前一站吓的程太妃差点叫出声来。
“哼哼~~!”程光老道的一丝冷笑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程太妃转惊为喜,赶紧上前求道:“我的祖太爷,您可来了,求您救救太上皇吧!”
程光老道看了看刚刚因声响而转醒的太上皇,道:“他大限将至,无药可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这点儿阳气还不如留给老夫呢,此乃天子精血要比寻常人受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