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匆匆,有几个十年?
阳世师死后十年发生了许多事,有些人就像江湖茶馆里的传闻,听完一笑。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人的心里,生死不灭。
传闻,无极门掌教独子,小诸葛乔天羽在血魔教围歼下,用晶爆石自曝,据说尸骨无存。同死者还有他的结拜兄弟奔腾手赵坤。
自此,乔天羽二子下落不明,血饮剑消匿于江湖。
同时,朝廷虎贲军以围猎之名,驻扎在离无极山百公里外的洛水河。
无极门封山门不出。
琅邪之地归顺比奇,血魔教奉圣旨入关寻找血印剑。在关内猖行,江湖人士敢怒不敢言。
听闻比奇皇帝——流川璋,大病一场,求国教问道而不应。遗诏迟迟未立,四皇子流川嘉欣窥视大哥流川嘉德太子之位,发生了著名的德玄门马车之争,大打出手。械斗百余人,死伤十余人。共有五名皇子参与。
皇帝流川璋卧榻病言:“遗诏非国师首肯,不能下!”
传闻,乔天羽曾在江湖义结金兰,有三位兄弟,大哥奔腾手赵坤已死。三弟白字书生赵一和四弟一刀客王何下落不明。也有人说,乔天羽临死托孤,二人各带乔天羽一子隐匿江湖。
宣年十月初十,无极门开山。
宣年十月初十二,有人看见一刀客王何杀血魔教一名三云长老。
江湖沸腾。
仙孝村,十三户,四十九人。
这里世代农民。面朝黄土,后背朝天让他们活着。小宁也这样的活着,一脚泥泞,脸超黄土背朝天。
“吃饭了!”
一声吆喝,地里的男男女女便涌上了田堤,用青草蹭去脚上的湿泥,太阳晒着胳膊针刺一般的疼,小宁的嗓子眼里冒了火。
他端起一晚凉茶,咕咚咚灌进肚后,然后又倒上一大碗倒下肚后,捡起草帽,使劲抡着,热风吹着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心头腾腾跳的厉害,涨的脑壳有些发懵。
他一伸手,抹去一脸汗,就看见了二个人。
一个背着剑匣的男人在前面飞奔,一个的白衣飘飘的女子在后。
白衣飘飘的女子,身法奇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弹簧,轻轻一触,就高高跃起,飘向背着剑匣的男子。
背着剑匣的男子一身泥泞,不管如何加速,变向,女子始终和他三丈之遥,白色的布靴,如雪。
一眨眼,男子已跑到田边。
突然,田边泥地下,炸出了四个泥人。
小宁看的目瞪口呆,他刚刚从那里走过,这四人何时埋藏在那?如何在泥下呼吸?
四个泥人,抽出四把白晃晃的钢刀,两刀砍头,两刀砍脚。
背着剑匣的男人整个人依旧在半空,无处借力,也变幻不了身形,看起来就像他自己冲向四把刀的刀口一般,无法止步。
“呲!”男人的剑匣下一道白光,刀光刺眼,却已横刀胸前 。
他就这样冲撞了过去,“哐当!”,一声,三刀相撞,火光四射,他借势一退,砍向脚底的两柄刀堪堪擦着鞋底擦过。
就在此刻,白衣女子已经赶到。
接着所有的人都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看向女子的四个泥人,都像入了魔障一般,怔住了,也不动了。
背着剑匣的男子,一刀横切,四人腰斩。
小宁吓的嗓子发紧,出不了声,吓的闭上了眼。再一睁眼,一男一女,已然不见。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稻田外的树林里,又有三男一女落在了尸体旁边。
女子,年约三旬,看起来像个贵妇,穿着一身五彩斑斓的裙衣,嘴里偏偏叼着一杆大烟枪,盘着云簪,露着香肩,光着脚踩着一个老者背,吞云吐雾。
老者双臂肌肉凸起盘扎,弯着腰,双手撑地,如兽。
身后跟着一中年男,脸如炭灰,背负一柄长刀,刀柄过肩,刀尖几乎挨地。
最后的少年白净脸庞,双手笼在袖子里,一身青卦,穿着一双鱼纹靴子,溜达跟着三人,时不时的看着惊慌逃窜,尖叫的村民,漫不经心。
“是零和的刺客!”老者单手拿起一名刺客的刀,高高抬起,靠着刀柄处的精钢上,刻着一个标记,一个圆圈内,套着一个小圆圆,小圆的上下与大圈相连。刀刃已豁,切出了一条拇指大小的口子。他行动的时候,背部纹丝不动。
女子抽着水烟,吐出一口眼圈, 看着老者手中的刀,轻轻问了句:“二位怎么看?”
“四人伏击,却被一刀反杀!这零和刺客,不过名大于实!”少年抢先道。
“我做不到!”中年男子忽然发生道,他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四个泥坑道。“就算我能躲过,也不可能一刀反杀!”说着,他的眼里出现了不解的神情道:“王何是怎么做到的?”
少年人紧紧闭上嘴。
老者若有所思道:“不错,这四个人就像四根木头,一动不动,被人一刀拦腰斩断。可这四个人不是木头!还是个一等一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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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刺客训练的就是反应和灵敏。四个一等一的刺客,站在那里不动,让人一刀切,于情于理不通。
“他们当然不会是木头,只是有人把他们变成了木头!”女子忽然笑了,她笑的样子并不好看,看起来有点苦涩。
“谁?”
“那个女人!”
“没人见过那个女人没出手!”少年忽然道。
“她当然不用出手!因为见过她出手的人都死了!”女子眼神忽然寒了下来,“我怀疑她是念力师!”然后笑眯眯看着少年道:“我把她交给你,好吗?”
少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脸似乎微微红了。
“呀,脸红了,南中第一采花贼王中毅脸红了,说出去,多少女人得伤了心!”女子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姐姐,知道你喜欢她!你看,专门把她留给了你!”
少年的脸更红了,像喝了酒一样,满脸通红。他一抬头,想调侃她。就看见老者凌厉嫉妒的眼神,如锥子一般,盯着自己,眼神里有嫉妒和愤怒。
他顿时紧紧闭住嘴,只说了一个字。
“好!”
夜黑,月悬,星空。
一堆篝火上,一支兔子烤的油亮焦香,背着剑匣的男人,扯着兔腿,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咀嚼,慢慢的咽。
他享受着唾沫包裹食物的质感,让食物咀嚼的更渣碎一些,更充分的吸收每一滴的营养。
他确实有些疲惫,无论什么人,连续十几日像狗一样奔跑,被人追杀,杀人,他的体力和压力都到了临界点。
他的神经像根铁丝一样坚韧,就算这个时候,他还在留心白衣女子。
因为,他看不透她,也甩不掉她。
这十日来,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从不与他交谈,却帮他杀敌。而她偏偏武功高的离谱,还是一名罕见的念力师。
但她为何帮自己杀人?更感觉不到她的善意,也感受不到她的恶意。
她此刻就像一把剑,现在对准了别人,将来会不会对准自己?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她,她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叉上,轻描淡写的看着月亮,身无旁骛,白衣随风起,好一副仙侠画意。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半只烤的焦黑冒油兔子,撕下另外一个兔腿,“喂!”了一声,猛的向白衣女子扔去。
她纹丝未动,仍由兔腿抛起,落地。
一刀客王何脸色变了,有些生气般喝道:“喂,你我素不相识,多谢姑娘你一路拔刀救我。但是,大路两边,各走一边,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着,他深深鞠了一躬,拔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白衣姑娘未动,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看着一轮弯月,仿佛这个男人只是一堆空气。
王何走的很快,不一会腹中有些饿了,就想起刚才扔掉的那根兔腿,不免有些可惜。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想念那个兔腿,而是那个白衣女子?
毕竟,那个白衣女子虽然很冷,却有些漂亮,不,就是美丽漂亮。一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连她姓字名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