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始终是模糊的。
“叶非晚,他就那么好吗?”
那人突然开口,语气冷冷淡淡的,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什么?
什么意思?叶非晚刚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这次那人的脸看清了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眸,眉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封卿?叶非晚猛的往后一退,突然发现周围的空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大晋的王宫,整个大殿都空荡荡的,只有自己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他就那么好吗?你要离开我,你要离开我…”封卿蹲下来,抓住叶非晚的肩膀,带着狠厉劲儿的目光也柔和了两分,他的眼角红了,话里也带着委屈。
叶非晚看着面前这个人,只觉得她的心被狠狠的揪着。若是放在从前,她不知道自己满门抄斩,或许她还真的就心软了。“你这是做什么,我跟你一起的时候你觉得我多余,坏了你的好姻缘。如今你也如愿以偿了,王位,曲烟,权力。你还有什么没有得到的?”
“难不成…”叶非晚看着封卿的眼,他的眼睛从前只看得见王位和那个女人,她伸手摸着封卿的脸颊,“你还想要我的命?”
叶非晚笑着,伸手就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交给封卿的手里“给你。”
封卿没有说话,他的脸抖动了一下,犹豫着接了下去。四周的景色逐渐变了,宫殿里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
叶非晚回头一看,两人站在雪地里,外面是满地的白雪。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软塌,梅花小院。
四周有人来来往往,都穿着冬衣,捧着手炉挨着叶非晚,眼里带笑的说着话。
这不是扶闲的那个院子吗?她正疑惑着,就看着雪地里站着一个身影,暗色长袍,带着同色的毛绒大氅。
“扶闲…”叶非晚刚一开口,那人也转了过来,他眼角微红,眼里带着一丝倦意,就连唇上都带着鲜亮的红色,看着很是憔悴,面容却依旧是绝色惊人。
扶闲朝自己缓缓走了过来,雪并不厚,他却走的十分吃力。叶非晚看着连忙前去扶,她只觉得这人变得轻飘飘的。
走着走着,扶闲就转过头,勉强的伸手给自己理着头发。叶非晚摸着他的手,也是十分冰冷,看着他大冬日的大氅下就是单薄的衣衫,伸手打算给他紧一紧衣衫,却摸着一阵温热。
血。
叶非晚看着扶闲快速的瘫软下去,他暗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大片。叶非晚慌乱的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他盖上,又想向四周的人寻求帮助。回头一看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又变了,只隐隐约约看着远处有一两点豆大的灯火。
扶闲看着叶非晚哭了起来,也笑着说“你哭什么,你不是说想看看我的心是什么做的吗,你看。”
扶闲的胸膛里空空的,他藏在大氅下的手抬了起来,“你瞧,是肉做的,里面就只装了你一个人,晚晚。”
“你哭起来真难看…”扶闲看着叶非晚,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双手重重的摔在雪地上。
叶非晚看着扶闲闭上眼,心里一阵难受,也跟着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抱着他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猛的惊醒,叶非晚依旧躺在水池边,四周静悄悄的,自己手上没有血,周内也没有什么扶闲封卿。叶非晚只觉得身上一阵黏湿,衣服被汗打湿了一大片。
翠果听着叶非晚的哭声也跑了过来,她看着叶非晚呆呆的摸着自己脸上的眼泪,也不说话。便试探性的走了过去,轻轻摇着叶非晚的肩头“姑娘?”
叶非晚迷茫的看着翠果,喃喃道:“我好像见到你家公子了,那里好冷…好可怕…”话还没说完,叶非晚就顺着石块滑进的水里。
翠果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连拉带拽的把叶非晚拉了起来,又喊了两个侍卫把叶姑娘带过去,然后才说给叶非晚换衣服,重新请大夫的事。
大夫来了过后,仔细搭了脉瞧着,“小姐这是受了惊吓,身子又弱,因而才突发昏厥。睡一觉,自然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小姐这是梦到了什么竟然弄得梦靥缠身。”
翠果也只是听着叶姑娘说什么梦到了自家公子,便说可能是忧思过度。
那大夫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翠果只得拿着扇子守着叶非晚,瞧着她睡着了眉头都紧紧的皱着,心里也是暗自叹气。
叶姑娘这身子,确实是禁不起折腾了,宫宴这事,怕是只能推脱下去了。
翠果想着宫宴的事,也是紧皱着眉头,五皇子跟自家公子关系甚好,不如求求他,兴许还能推脱开。
打定主意过后,翠果把杏儿叫过来,让她去前院找李侍卫,交代了两句后,杏儿就连忙的跑了出去。
半日过后,李侍卫传回了话。
“五皇子说了,此事他已经知晓。”
那头的苏南府,五皇子赵公明连忙飞鸽传书给在边境的刘婧,询问她扶闲的消息。
刘婧的回信天将明的时候才传了回来,上面寥寥数字。
扶闲消息已断,下落不明。
赵公明看着纸条上的字,握紧了拳。
他早该知道鞑靼人不守信用,当初就不该给他传递消息的。一想到胡尔托,赵公明回头看着着暗卫,“把胡尔托带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