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昙,今年二十岁,出生在M国顶级世家顾家。
虽生在顾家这样明争暗斗不断的人家,但十岁以前,因为有祖父宠爱、有父母维护,关于人性的恶,我都是听别人说,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
我是顾家的长孙,从小天资过人,加上生来就是顾家未来的接班人又有祖父的偏宠,底下的人从不敢怠慢我,叔叔和姑姑们对我也是客客气气。
十岁以前,我的生活用无忧无虑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这一切都在我十岁那年变了。
那天是我十岁生日,早上起来朝霞漫天,是个好天气。但到下午,天色突然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下起了大雨。
二叔不服祖父定下我父亲接掌顾家,联合三叔和五叔在我生日当天制造了一场内乱。事情发生得突然,沉浸在为我庆生的喜悦中,父母毫无防备,他们用身躯帮我挡了很多子、弹。
被祖父身边的人救走的时候,我亲眼看着父母倒下,双眼睁开躺在血泊中。
祖父为把我安全送出顾家,也在枪林弹雨中送了命。气息全无时,他还因放心不下年仅十岁的我紧紧攥紧我的手,怎么都不愿闭上眼睛。
之后四叔和六叔带人找到我,将我带走。
一路追杀。
路上,四叔反水,六叔为护住我丧了命。
再后来,二爷爷和小姑找到我。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二奶奶和二房其他人都死了。
一路逃命,二爷爷也死了,小姑重伤和我走散。
后来我被人救下了。
在那人手底下躲藏了四年。
当时不知救我的人是谁,后来才知道是和二叔有大仇的海城玉家三少玉溪。
藏到第四年,我的踪迹被二叔的人发现。
未必不是玉溪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
玉溪和顾家有大仇,他可不会对顾家的人心存怜悯,他救下我,不过是为了等我成长起来之后对付二叔。
但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救了我的命,之后几年我无论要学什么本事,他都给我安排。我很感谢他。
我无数次想了结这条命,但我不甘心。
我要报仇!
报仇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玉溪怎么算计我无所谓,和玉溪合作,我更有胜算。
玉溪终究要保住我这条命,所以我从M国逃到华国一个小县城的路途中,玉溪都暗中派了人保护我。
只是二叔一心要杀我,不惜派五叔亲自来追,玉溪又忙着给二叔制造麻烦,并没有亲自跟着护我。
终是不敌,玉溪派来的人和我走散了。
我独自和五叔以及五叔带来的二十个人对峙。
或许真是我天资过人,我以一己之力杀了他们所有人,包括我五叔!后来是怎么逃进那处山林的,我已经忘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了。
重伤不能动弹,又因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只有一口气吊着,周围荒无人烟,而我身边又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我几乎以为我就要死在那座山里了。
一条命而已,没了就没了,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我苟且偷生那么久,只为报仇,没能报仇,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是一个路过的小姑娘让我看到了希望。
原以为只是个乡下小姑娘,胆子会很小,但不会见死不救。
可我没料到,她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不仅没有被吓到,还一脸淡定地轻轻瞥我一眼后,就要径直离开。
我心里无疑是震惊的。
但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想,我不想死,只有向她求助。
幸得我逃命途中模模糊糊还记得要保命,看到一株有点印象的名贵药草,顺手摘了。
见女孩背篓里都是药材,就急中生智提出用手里的药草作为交换。女孩似有点心动,但也没有立刻答应,直到我说出只换她帮我打一个急救电话,她才同意。
打完急救电话她就离开了,也不等救护车赶来,好似根本不担心我那奄奄一息的模样熬不熬得到医护人员赶到。
但我还是很感谢她。
没有她那通电话,我就真的死了。
在医院醒来,我看到了七叔。
七叔早年外出求学,在顾家的存在感很低,二叔除掉顾家其他人的时候没有将他算在内,又或许……二叔也是想把七叔除掉的,只是没想到多年在外的七叔也是个能耐人,根本除不掉。
我也是从医院醒来再见到七叔后,才知道他并不简单。
七叔原本没想掺和到顾家的争斗中,是二叔总惦记他,怕他回顾家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试图除掉他,激怒了七叔。
我跟着七叔回了顾家。
我才是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二叔掌权后又行事暴戾,得罪了很多人,我再回顾家,支持我的人不少。又有七叔和玉溪相助,历时三年,我终于把二叔的势力尽数拔除,亲手取了二叔的命。
我当然不会让二叔死得那么容易。
整整折磨了三个月,二叔才断气。
因着这事,震慑了顾家上下,让我在顾家彻底站稳脚跟。
又过一年半,我依照祖父的遗言重振顾家,让被二叔毁得差不多的顾家再次恢复往日的鼎盛。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我。
大仇得报,顾家也已经重振,我突然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了。浑浑噩噩一个月,我想到了多年前在乡下的山林里救过我的小姑娘。
我其实几乎已经忘了她。
原本只是想找到她报一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但我派人去查了整整一个月都查不到那个小姑娘一点消息,我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加派了更多人手去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出乎预料啊!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乡下小姑娘,而是京都施家的掌上明珠!
细查之后发现她是个极特别的人,为不被家中安排婚事,放弃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份和家中直接闹翻,独自在乡下生活多年。
换作任何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估计都做不到像她这样锦衣华服可活,粗布麻衣亦能泰然处之。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