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倒是不急……”
猪头夸张地擦了一下嘴角,即便嘴角上根本并未曾流下过口水。
“我暂时没有想到什么特别精彩的故事,我先等等,你先叫他们来……”
程东觉得房间里的这些人都很有趣。
这只猪故意装成贪吃的样子,可是他分明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饥饿,那只看起来十分骄傲的牛,反倒是因为太想第一个吃东西而死掉。刚刚讲完故事的羊,一直都把【普通】和【妈妈】挂在嘴边,却是房间里可能存在的唯一一个仿生人,又是一个亲手剥下母亲人皮当成衣服穿的变态。
每个人似乎都在卖力地表演着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程东不自觉地又把目光移向马头人,似乎是留意到了程东的注视,马头也终于抬起脑袋迎向了他的目光。程东的心脏莫名地抽紧,因为隔得太远,程东看不见马头的眼睛,可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仍然让他的心里感到一阵的不安。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马头身上的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在颤抖。他似乎是在怕,怕什么?
程东默默地把拳头攥紧,心里对安云姐弟俩的担心又加重了几分。
【不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再让你们两个人有事……我已经让安云遭遇了一次危机,不能让危机再上演第二次。】
除掉程东自己,这里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四个,单就身形上来看,羊头和猪头都不可能是那两个姐弟,马头人的身形高挑,看起来倒是与安云颇为神似。而那个身材矮小的鸡头人,会不会就是安阳呢?
兔头人此时同样在盯着身材最矮小的鸡头。
“这位鸡贵宾,您是否有精彩的故事和大家分享呢?”
鸡头人并没有看他,反倒是伸手拄着面颊,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在吃饭的羊头:“在分享我的故事以前,我倒是希望可以先解决一个问题……【夜幕】并没有规矩说不允许客人提问吧。”
兔头人的面色不改,“你问。”
鸡头抱起双臂,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一张嘴就语出惊人:“羊小姐吃下的那份鹅肝,实际上应该是人的内脏把?”
话音一落,还在大快朵颐的羊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里充斥着一种浓浓的厌恶与绝望。她把目光移向兔头人,只不过后者在听过她的故事以后,似乎压根也没再搭理过她。
【盘子里的鹅肝,应该就是取自人类的内脏。】
程东也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嘀咕道。
【食客】向来以吃人为乐,他把这些人聚集在小屋子里面,表面上看来似乎只是为了搜集一些好玩的故事,而实际上,则更像是某种奇怪的仪式。
马牛羊鸡犬猪,这是中国古代祭祀上天所要供奉的六畜牺牲。即便已经进入了义体化科技纪元,城市里也还是会有一些仍旧对超自然能力抱有期待的其它人。科学与迷信在人们的心里向来就如同太极图里的阴阳鱼一样,它们互相对立却又相互包容。只不过,这其中的任何一种信仰如果走向极端的话,都会把人带入灭亡的无尽深渊。
可怕的绝非是迷信与科学,可怕的向来都是疯狂本身。
程东有一种预感,【食客】不会让任何一个房间里的人活着出去。
兔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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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豆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只不过这抹杀意立刻又被他那刻板的笑容所冲淡:“鸡贵宾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鸡头的声音稚嫩,程东几次三番都差点把他认作是安阳,可是反观这人的种种举动,似乎半点都不点一个小孩子。
“我没什么意思。”
鸡头缓缓地把手按在桌子上,因为面前并没有发来刀叉,所以他只能故作玩味地抚摸起手边的盘子。尖锐的指甲在盘子上一圈一圈地划过,刺耳的噪音让人不禁觉得头皮发麻:“我的故事,和人肉有关。所以,能在故事开始前给我一杯酒吗?”
“当然可以,我尊贵的客人!”
兔头人轻轻按响吧铃,一杯浓稠的红色液体灌入鸡头的高脚杯中,“人肉自然要与人血相佐才会激发出它最为醇厚的香味,这杯【巴托里之吻】应当是最契合您的选择。”
鸡头用两只手指轻轻地捏起高脚杯的细柄,放在头套前轻轻地闻了闻,可是并没有喝下去。
“美酒总是在滑入喉咙之前,便可以使人微醺。这么美味的饮料,等我讲完故事再喝也未尝不可。我是鸡,故事发生在三年前……”
【三年前的今天,第十五声扩音广播之后,天上正飘着淡淡的轻雪。
我那天接到任务,要配合其它三名同事去调查一件私藏刻度的案子。你们知道的,北城区的那些垃圾总是喜欢做这些自欺欺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