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不知道凤栖殿内帝后的感慨,于他们两人而言,他们只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
罢黜的贬官的丢命的……权力更迭,势力洗牌,又到了各方笼络人心的时候了。
沂俐想到这里,激动地磨了磨牙。
她的红裙被初春的凉风轻轻轻吹起,冷风灌入衣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撒娇似的挽住了南奕的胳膊:“冷。”
南奕见状,叹了口气,将大氅披在了女孩儿的肩上,他扶着女孩儿的胳膊,将那大氅拢了拢,女孩儿抬头,目光落在了南奕瘦削的下颚上。
她踮起脚尖,在男孩儿的面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嬉笑着跑开了。
嘴唇柔软,鬓边泠冽的松柏兰花香气让南奕愣了愣。
待他回过神来时,面颊火红,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笑了笑,看着那抹夹杂着红与金的黑色背影越跑越远。
待皓阳郡主及笄礼那日,便是她被封为公主之日。
而根据大沂传统,驸马不得干政。
他眼角微微上挑,凤眸里是亮如白昼的坦荡,眼底却满是失落。
冷冽春风吹起他的黑色锦袍,激得他抖了抖,谢过内侍牵来的黑马,从皇宫的侧门悄悄离开。
查?怎么查?
他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一路沉思地回了卫国公府。
沂俐早就在卫国公府的前厅等着他了。
她如夜空中皓月般明亮的眼眸里尽是笑意。
“长桑。”
那侍女应了一声,便将大氅还给了南奕:“小公爷,我家郡主想带您去一个地方。”
南奕挑眉,神色依旧冷漠,眼底却泛起了淡淡的温暖,他看着笑吟吟的女孩儿,嘴角也缓慢地勾起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去什么地方?”
沂俐挥了挥手,长桑应了一声,退下,顺手关上了前厅的雕花紫檀门。
南奕坐下:“黄国使团来了?但是……没听说啊……”
沂俐灌下一口冷茶,轻轻咳了两声:“鸿胪寺没接到消息。”
南奕抿着嘴唇,给沂俐倒上一杯热茶,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流光溢彩:“但今日石桥上那人气度不凡,听口音又不像是我沂人,所以……”
他宽大的袖子扫在桌面上,被滴落在桌面上的茶水沾湿了。
女孩儿笑得狡黠,明亮的眸子里只剩下的得意:“所以我派了暗卫跟踪他,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不必多言,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青梅竹马间独有的默契。
夜晚的京城,华灯初上,护城河内的这座城池里的每一条道路都被照得灯火通明,来往尽是宝马雕车,玉壶光转,好不热闹!
沂俐身着墨绿金线绣羊纹锦袍,羊脂白玉冠束发,洗尽铅华,在靴子里垫上了厚厚的棉花,扮作了男孩儿的模样。她摆弄着腰间那枚挂着如意穗子的无字玉牌,拉着尚未来得及更衣的南奕在大街小巷里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座茶馆门口。
匾额黑底绿字,藏匿与闹市之中,尤为的不起眼。
叹春茶社。
茶社在护城河边,坐座落于烟花柳巷之中,在隔壁青楼妓馆的衬托下,倒显得越发的安静了。
南奕微微蹙眉,瑞凤眼那双瑞凤眼微微眯起:“他来这里做什么?”
沂俐一声不发,拉起南奕的手,在茶社的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茶社内很是昏暗,沂俐刚打算点燃蜡烛,坐在她身旁的南奕却摇了摇头,他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