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有些无奈:“你能不能先放手……”
南奕松手,沂俐撩起衣袖。
手腕被抓得发红。
她垂眸,纤长手指揉了揉手腕,抖下衣袖,遮住那一片红色。
沂俐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愤怒,却又不如先前那般癫狂。她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后,一股怒火替代了狂躁。
“来人,送小公爷回府!”
没有人敢动。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南奕的面孔有些扭曲,声音却依旧温和:“沂俐,你这是做什么?”
沂俐眯眼看着临风楼里来来往往的集美宫黑衣护卫,嫣然一笑:“妨碍集美宫办公务,我还不能赶你走了?”
能,自然是能的。
南奕一怔,随即默默行礼,带着南州离开了。
沂俐听着马蹄落在地面上的哒哒声后,勾了勾手指,长桑垂首跪了下去。
她哼了一声:“跪什么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欺负人呢。你快给我站起来!”
随后,坐下,把玩着腰带上挂着的一枚玉饰。
随后,指尖用力,那玉饰碎为齑粉。
她直勾勾地盯着长桑的双眼,长桑无处躲闪,只能任由她盯着。
“说吧,什么时候去通风报信的。”
长桑稍显震惊地望着那细细碎碎的粉末,嘴唇有些哆嗦,沂俐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这玉佩前几日不小心摔了一下,自然就有了裂缝。”
因而只需指尖稍稍用力,这玉佩便会碎为齑粉。
同样,只要人与人之间有了嫌隙,那么关系再好的人最终也会形同陌路。
“郡主,长桑在去往刑部的路上,给国公府通风报信了。”
“好啊,长桑,先是给国公府通风报信,随后又故意用徽州松烟墨给本郡主暗示,你究竟想干什么?”
长桑垂首,一言不发,只是手足无措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袖。
“我集美宫不需要叛徒。”
“郡主要打要罚长桑绝无怨言,只求郡主不要把长桑赶出集美宫。”
沂俐闭眼,捏了捏鼻梁。
长桑也就是算准了沂俐不敢罚她,才敢这么说的罢。
若是按照宫规,长桑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沂俐干笑两声:“罚?若是你想领罚,那就去集美宫前跪满四个时辰好了。”
“郡主,这外面还下着雨……”
“郡主,您当真想让长桑姑娘跪么?”
沂俐接过黑衣护卫递来的另一沓册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不跪就按照宫规处置!”
她呼吸越发急促,遮住双手的衣袖微微颤抖。这时,众人才意识到沂俐是动了真怒。
伴随着哗啦一声打破了寂静的巨响,大厅里一张黄花梨雕花方桌被沂俐掀翻,桌面上整套玛瑙红色的瓷器掉落,摔在地面上,碎了。
支离破碎的瓷片划过薄薄的蚕丝衣料,那白色墨竹纹袍子的袍角很快就被割烂了。
她低头瞄到了被瓷器碎片割烂的袍角,偏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转首吩咐道:“把这瓷片带回去给长桑垫着,让她跪在这瓷片上。”
破碎瓷片刺入膝盖,跪上四个时辰,那双腿,基本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