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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岭南以西有一高山,山势险峻高耸入云,当地人称其为“月华山”。山顶常年积雪,消融的雪水化作一道瀑练挂于山中,犹如银河落下。山腰中有块牌坊,上写“月华派”三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隐约存有超脱之意。只是那牌坊年久失修,早已斑驳不堪,让这山门看上去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萧条之意。

天色不过蒙蒙亮,林谦已经被外面传来的呼喝之声吵醒。叹了口气,也只得掀被起床。伸个懒腰,熟练得将头发盘个发髻在头顶。来此间一年多,多得没学会,这盘发技术倒是练得炉火纯青。无他,唯手熟尔。

走出屋外,便见到掌门师傅他老人家正站在院中,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胡子头发上下翻动,看得林谦眉头直皱。

好不容易等到师傅打完收功,林谦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傅啊,都说了这太极拳要打慢些打慢些,讲究得是以柔克刚含蓄内敛,你打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练霹雳舞呢。”

“你懂个屁,老道我习武数十载,不比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懂。”张玄朴瞪了林谦一眼。“你说梦中传授你这套拳法的老神仙打得慢,那是因为怕你这笨蛋学不会才故意慢慢打给你看的。真要御敌,拳法不打得刚猛些怎么伤人?”

行吧,你就是新一代懂王。林谦对这顽固老道也是无奈。本来见师傅老人家筋骨已老,想着之前在公园里和老头老太太学过几日养生太极,便找了个“仙人托梦所授”的由头教给了师傅。本想着只是让师傅他老人家养养生,却没想到却勾起了老头的称霸武林之梦。天天喊着要让月华派再现往日辉煌,一套太极拳打得像抽风。

“此拳法博大精深,我练了这些时日,倒是有些领悟。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等师傅我悟明白了,便传授给你们两个。”张玄朴抚须思索道。“当年我和你这么大时,一套入门拳法不过半年就能学会,你师祖在世之时也常常夸奖我的练武资质上乘。现在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底子还在。再给我些时间,这套拳法定能融会贯通。”

师傅哦,你说的那套入门拳法我也会好吗,比当年军训学得军体拳还简单啊,我只用了半天就学会了,你这学了半年才学会的凭啥有脸说自己资质上乘哦,师祖他老人家怕是有什么严重的眼部疾病吧。还有,这太极拳本来就是我教给你的,你还想教我啥?你自创的霹雳五连鞭吗?

“行吧,那我等着师傅你神功大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林谦张开口本想反驳两句,不过想了想又忍住了。不管咋说老道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还收留了自己。做人讲良心,又不是啥大事,老道自己高兴就好。

“你的功课做得如何了?”老道开口询问道。“最近可有懈怠?”

“回师傅的话,一日不曾懈怠。现在已可行气七周天。”林谦连忙回答道。在此一年间,老道倒是对林谦也未藏私,教授了一套拳法和一套吐纳行气之法。林谦学得倒是也快,半天学会了拳法,三日便修得真元流转。只是他感觉老道教授的这套玩意应该也是粗浅得很,除了身子骨壮了些,冬天洗凉水澡也不会感冒之外,倒也没感觉得出比普通人强多少。

“嗯,你不过修行一年,已可行气七周天,资质比起当年的我也不遑多让。”张玄朴满意的点点头。“本门武功,最重根基。开始虽无太大建树,但却胜在稳扎稳打。等你能够行气九周天,便可尝试点星了。”

“是,多谢师傅教导。”林谦拱手行礼。

“就这样吧。”张玄朴摆摆手。“我去做饭,你去把你师姐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

“啊,又是我?要不师傅你去吧。”林谦一听脸便皱了起来。“师姐昨天还说若是我再早上妨碍她睡觉,她就哭给我看。”

“少废话,你以为我就不怕她哭了吗?”张玄朴冲林谦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又不会扎你那个公什么……”

“公主辫。”林谦接话道。

“嗯,就是那个什么稀奇古怪的辫子。哎,自从你来了之后,老夫已经失去了给你师姐梳头的资格了。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张玄朴背着手,叹了口气朝厨房走去,只给林谦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哎,我也是一时手贱,给自己找了这个一个苦差事。”林谦也叹了口气。咬咬牙狠狠心跺跺脚,朝着另一边厢房行去。

“师姐,你起了吗?”敲了敲门,里面果然没有回应,林谦无奈只得自己推门进去。一入房门,只见被子扔在床下,枕头踩在脚底,一个不过七八岁的稚童趴在床上,双手高举头顶,两脚作攀登状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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