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牢房内,坐着两个人。
张瑞荣身上的枷锁,在进入牢房后,就被解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老熟人。
装,是装不下去的。
因为这个人,和自己太熟悉了。
程一浩轻笑一声,用袖子掩住笑得停不下来的嘴。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摄政王,竟然也有朝一日,成了阶下之囚。”
程一浩凑近张瑞荣,眼睛里充满了促狭。
“下官斗胆,敢问一句王爷,这大牢的滋味,如何?”
张瑞荣扬了扬下巴,示意程一浩凑近自己。
他贴着程一浩的耳朵,轻声说道:“你自己也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程一浩一愣,旋即抚掌,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还是那个摄政王的脾性。”
程一浩端起茶壶,为张瑞荣倒了一杯茶。
“王爷不会怪罪我吧,为了与你相见,竟用了这样的招数。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张瑞荣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茶,久久不语。
程一浩忍不住说道:“王爷可是怕茶中有毒?”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露给张瑞荣看,“杯中无毒,茶中亦无毒。这下王爷可能放心饮茶了?”
张瑞荣默不作声地喝完茶,这才向程一浩发问。
“你用这种方式找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程一浩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掩去了方才的不正经。
他正色对张瑞荣说道:“一则与故友相聚,我身为府衙官职,即便是微服,也不便上门与王爷相认。二来,你那两个忠心下属,必定会找到这谢阳镇的黑云膏幕后主使,为你洗刷冤屈。”
程一浩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比了一个二字。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张瑞荣心头有些发火,“你也不怕惊扰了我的家人!”
他冷冷道:“先前我用令牌的时候,县令就已经上报给你了吧。那会儿你就应该知道,我根本没死,并且还在谢阳镇上定居了。”
程一浩很大方地承认了,“没错,当时我就知道了。此后,还特地派了人去了趟小李村。没想到这么多年,王爷竟然在乡野之地孤苦,实在是令下官心疼。”
程一浩拉起袖子一角,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不过现在嘛,下官确有一事,想与王爷商量。”
“何事。”
程一浩正色道:“恳请王爷在此件事了之后,重归大位。”
张瑞荣看着眼前朝自己重重一拜的故人。心中感慨万千。
程一浩是三朝元老程太师的爱孙。自己也争气,考中了一甲进士。为人圆滑的他,此后平步青云。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身世显赫,聪明绝顶的人,竟然会被贬谪到这种穷乡僻壤来。
说到底,一切都是自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