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君臣泽收回在窗外飘乎许久的目光,与笙公子并肩走出了兰芷榭。
二人走后,东璜岚隐约瞥见秦木离开的身影,叫住了他:“等等。”
秦木闻言站定,人影憧憧,在门廊之间恍惚看不真切。
她知道秦木是要去找曾提起过的奉命蛰伏的那些盘丝者。
站起身,她将手里的热汤递给百里足足,还没开口,一张绣着百足虫的手绢却递了过来。
“去吧,或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百里足足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手绢是他娘生前绣的,他怕针较粗伤到脸颊,特意将柔软的部分翻到的面上。
东璜岚接过手绢,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湿痕。
她本想直接还给百里足足,手在空中停了一拍,又收了回来,眼底还满是伤痕,却挤出一丝微笑道:“回来洗洗再还你吧。”
笑起来,她便又像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女公子,不谙世事,懵懂天真。
百里足足只觉得眼前少女那青色的眼眸里似有大雾弥漫春岸,鼻尖几乎可以闻到那二月春晨般湿润清新,一时竟然看得痴了,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那种唯恐失去的恐惧他也曾经历过。
但越是感同身受,他却越不知如何安慰。
百里足足自诩能言善辩,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上天入地,掘地三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把君夫人找出来。”百里足足转脸对易安下达命令。
人昨夜才丢,最快的马也还跑不出南唐。
要是到了雍州,就算是到了雍州,他也还可以去跟老东西低个头,黄金渠他是熟悉的,全都动用起来找人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东璜岚跟着秦木一路走到了南都郊外一处村舍。
小屋门前收拾的整洁干净,看得出这里的主人是个克俭求勤的人。
秦木走上前,用带着戒环的手指在门上连扣五声,两轻一重二长。
很快,屋里也想起了两声一短一长的敲击声,随之木门上的拴锁被人打开了。
“在这里等我。”秦木黑眸深沉,叮嘱了东璜岚一句后便推门而入,屋里没有灯,甚至也没有窗,是他最熟悉的黑暗。
盘丝者是秦氏最重要的人,据说要成为盘丝者需要具备极其苛刻的条件,是真正的万里挑一。
只可惜无人得见真容。
东璜岚在小屋旁的石磨上坐下不久,木门开合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刻秦木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点点头道:“确有其他影舞者幸存,回去细说。”
他伸出修长的手,示意可借力起身。
“好。”东璜岚点点头,不客气地握住秦木伸出的手掌。
他的掌心厚茧粗糙而温暖,让人心安。
起身的时候因为借力,东璜岚多靠近了他些许,倾着身体,深吸了一口他身上阳光的清爽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
就像是,希望。
今天以前,她或许还抱有能在南唐偏居一隅,守着娘和哥哥安稳生活的幻想,这一刻,她已经从梦中惊醒了。
他们欺人太甚,而她再也不愿做刀俎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