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烦请你转告你家夫人,西厢房重兵把守,我身为大将军的婢子怎好硬闯,没得把自己也搭进去。”
言语中已经从二婶变成了夫人。
东璜岚冷冷地撂下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
“卫兵交班的空档并非日日都有,而且,那石灯过两日也会有师傅来修了。”丫鬟有些急,若是苏叶小姐真的袖手旁观,夫人的一片苦心岂不是都白费了。
“哦,机不可失啊,那就只能麻烦你家夫人好好回想一下了。”脚步不停,东璜岚转眼就走到了花丛边上。
“是,夫人早料到君氏会想法子来救人,其他的,奴婢真的不清楚,姑娘若是想问不如亲自去问夫人吧。”
东璜岚冷冷瞥了她一眼,果然如此。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这才放了丫鬟离开。
好一个江晚晚。
动用影舞者,将娘掳到这里的是欧阳朔还是她自己?!
自记事以来,二婶就鲜少与爹娘来往,即使是像父亲和二叔的寿辰那样不得不见的日子,也只是带着两个堂哥走走过场,两家人心照不宣地守护着这种疏离的默契。
这是为什么呢……
“今晚子时,要去么?”秦木手里的刀丝已经敛去了锋芒,目光柔软而专注。
“去。”
“好。”
【秦木支线,好感>x】
距离入夜还有好久,东璜岚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去找秦木。
东璜岚被他疏影下颤动的长睫捕捉,不知不觉凑近了好些。
“秦木喜欢跳舞么?”
“额……”令人心动的俏脸一点点靠近,秦木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应该怎么回答呢,说喜欢,她会觉得自己轻浮么,说不喜欢,她会觉得自己虚伪么,有没有一个回答是正确的呢。
还是,真诚地回答吧。
仔细想的话,自己应该是喜欢跳舞的,喜欢那时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欣赏,那么专注。而且,跳舞的时候,自己总会莫名地觉得熟悉,似乎在很久远的时间里,有人曾温柔而耐心地教过自己。
那些记忆都没有了,也都不重要,只要眼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就好。
“你不喜欢?那可怎么办,我喜欢看你跳舞啊。”东璜岚笑得梨涡浅浅,眼波粼粼,“今天寿宴上瑶女献舞,我瞧着却不如你千分之一的好。”
旁边一株栀子花微微点头,被东璜岚瞧见,将开得正好的一朵摘了下来。
玉手纤纤,轻巧地在秦木的发间划过,莹润白花落在乌发间,色疑琼树,香似玉京。
“……岚小姐……不能……”秦木虽有一万个不舍得,却还是伸手将花取下。
修白的指腹小心翼翼捏着花萼,生怕伤了娇嫩的白瓣。
在这是非之地,多一丝的气味都可能暴露身份,无论他多想带着这朵她送的花,却也是不能的。
“不妨。”东璜岚笑着说道,“你闻闻看,这朵栀子花哪还有什么味道了。”
秦木愣了愣,将那细嫩较弱的皎洁一朵放到鼻尖细细闻看,果然一分气味也无。
可这花分明方才还馥郁香浓,怎的转瞬间就没了?
“你看。”东璜岚看着他微愕的模样,笑意渐深,得意地将手再度覆在栀子花上,一瞬间幽香阵阵,扑鼻而来,“我最新发现的,有意思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我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好像都不是什么大本事,但乐得有趣啊。”
“嗯。”
“哎,这么大的发现也不值得你多说一个字呢。”东璜岚托着脸,蹙眉详愁。
“属下……”秦木憋了半天,一直到秀美的一张脸红得连成一片,才憋出两个字来,越是着急就越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想让她觉得尴尬,秦木手忙脚乱地将那朵栀子花别到发间。
“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属下,我们,是一样的。”
东璜岚认真地说,一字一句,期望可以慢慢消磨掉秦木心里,写着尊卑有别的那堵墙,那堵,将她阻隔在外的墙。
皎白的花更衬得眼前不过咫尺的男子面晕浅春,颉眼流视,让人挪不开目光。
“岚小姐。”秦木摇头。
影舞者既无过去,亦无未来,怎么能和东璜家的小姐相提并论。
“我现在是苏叶,是大将军府的婢子。”东璜岚眨眨眼,“那么影卫大人,你可会看不起我?”
“当然不会。”秦木回答得斩钉截铁。
“既如此,反之亦然。”东璜岚笑得一脸狡黠,“你有多不想身为婢子的我自觉卑微,我就有多想你能解开心结,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讲究身份地位太见外了吧。”
“是。”
又是一个字。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惜字如金了呢。
东璜岚还想多磨蹭一会儿,可屋门声传来打破了难得的闲暇时光。
久久不回,是小茴出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