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这年头吹奏敲锣的艺人其实不好找。吹拉弹唱是门技术,得要师傅带徒弟好好教,一年一年寒冬酷暑的熬过来。陈峰记得以前爷爷走的时候父亲也去请了老艺人,得包好大礼多次登门才能请得动。虽然他那时候年纪小,听不出来好不好,就知道那个老头子,摇头一吹,啥都听不见了,然后院子里的人仿佛收到指令,集体开始嚎啕大哭。现在会懂得吹打的老艺人赚不到钱,也渐渐少了,没有师傅、也没有徒弟。
不过曲子没怎么变,陈峰听着,还是那个调。
送葬的人群开始乱动,好像有人吵了起来。唢呐和二脚踢、鞭炮的闹声里,披麻戴孝的人推嚷着往火葬场这边动。推嚷的人群中静止了一秒,哭喊声和唢呐戛然而止,只剩鞭炮还在响。
“谁开的抢!”陈峰怒吼,已经来不及了。送葬的队伍四散逃窜。只留下两个被枪击中的人,血从白色的麻布孝服上渗出来,晕开在黄土里。
陈峰留小贾和2个人在山上继续观察,自己带着其他人冲了下去。鸣枪示警之下,跑出去的大部分人都停了下来,还有一些在玩命跑。
警笛拉响,两辆面包车绕出去直奔远处狂奔的人群。
所有人都被追了回来。
“看上去都是被吓傻了的,玩命跑。具体还得回所里再问问。”陈峰对王思东说。“这两人赶紧送医院,跟车先走。其他人周围接着再找找。”王思东应着。
火葬场那边一直没动静,陈峰就让人去山脚问问小贾那边有没有观察到什么情况。去问的人在山脚喊了几嗓子,没人回应。
那片酸枣林的高处,挂着被酸枣树枝扯下来布条和血迹。凶手是从上面开的枪。他钻在酸枣树里,每挪动一下衣服就被刺拉开一个口子,好几处都已经见肉出血。但是他钻进去了,找到了最适合的角度,三个人,三枪。然后他又从原路返回,往山后狂奔。
“围山!”陈峰喊得破了音。
这是明目张胆的叫嚣,凶手为大龙的尸体而来,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尸体,对方的反侦察意识极强,有预谋有组织,且手段残忍。
兴阳多矿多山,沟壑纵横,山势连绵。小贾趴着的那座山甚至没有名字,它太小了,当地人都不曾给它起个名。但这座小山山顶上成片酸枣林过后连着另外一个更高的山,平峰顶。
“有线索了吗?!”
“在搜山,凶手在山里,跑不出去。”王思东答复。
“多久,多久能找出来!搜山,那么大个山,你们准备搜到什么时候?我能等,老百姓等不了。你听听外面都传什么?襄省的警察都是群窝囊废,抓不住杀人凶手,还被人给毙了。”张队越说越上头。
“人都拉过去了、冬天山里冷,没有吃的,人呆不了多久。山下围着,山上也在搜。最多7天,肯定能逼人出来。”陈峰回答。
“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