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眉头微拧,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没回答。
张默觉得有点尴尬,支支吾吾道:“不方便也、也没关系,我、我就是随口问问。”
男子忽而畅然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在下吕布。”
“吕……吕布?吕奉先?”
张默小嘴微张,圆溜溜的眼眸不可思议瞪着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见她这反应,男子唇边笑容一收,眸光忽冷,“你似乎早就知道我?”
“知道,太知道了!”
张默心里复杂难言,恩公竟是吕布?怎么就是吕布呢?
再想想先前的嫁娶之言,妈呀!她已经能确认,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貂蝉了。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这样的:
四年后,董卓会趁党锢之乱进兵洛阳,招揽吕布,杀丁原,尽收其并州部将,实力大涨,进而把持朝政,霍乱天下。
接着,吕布这厮被王允用美人计哄骗,又把董卓杀了,却没能力把西凉军尽数收到麾下,董卓部下李榷、郭汜反叛,率军攻长安,城破时吕布自个儿带着家人逃命,王允却惨遭叛军灭门。
王家被灭,大汉天下被董卓玩崩,吕布这厮可是功不可没啊!
视线回到他身上,看这厮现在这打扮,还去草原逮野马,显然还没跟随丁原,若把他杀了,历史会不会改变?
这想法刚冒出来,张默一个激灵,立即自我否决,且不说吕布对自己有恩,退一步讲,就算无救命之恩,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人。
不如把他招揽了?只要他不去丁原身边,历史或许也可以改变。
想到这,张默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恩公既已来了晋阳,不如随我进城,让我好生款待,以表感激之情。”
吕布冷冷盯着她,若自己没看错的话,自他报出名字后,这丫头先是惊讶,而后似乎极愤恨,还带着一点鄙夷,现在又笑着邀请。
如此虚伪狡诈之人,比那人更恶心,吕布冷冽的眼中杀气骤现,座下原本还有些焦躁的黑马似感受到他的暴戾之气,突然安静下来,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如此浓烈的杀气,张默自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身子往河中间退去,糯糯道:“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吕布握着长戟的右手青筋暴起,只要他一抬手,这个狡诈的小人儿就会被钉死在河中。
“咱、咱有话好好说,你、别别冲动……”
她下意识往后退,直到脚下踩到河底淤泥,才不得不停下来。
吕布不发一语,不知在想什么,但他眼中的杀气半分未减,和煦的春风似乎不吹了,鸟儿也不叫了,四周都寂静下来,耳边“咚咚咚”都是她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就像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刀,比直接一刀切了更煎熬,张默豁出去了,壮着胆子问道,“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阿默,阿默你在哪里?阿默……”
她话音刚落,管亥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
吕布抬眼看了下上游方向,抓着马鬃的手慢慢松开。
“等着!”他最后冷冷盯了她一眼,转身策马离去。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张默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幸亏安仁来了,否则她今日必然命丧河中。
只是,她似乎忘了,此人是三国第一猛将吕布,若真想杀她,来几个管亥都不顶用。
管亥四处搜索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飒飒风声和潺潺水声。
他潜入水中,顺着流水一路找寻,越找心越慌越冷,感觉胸腔快炸开了才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又急忙潜入河底,他害怕他多换一口气的功夫,她就没救了。
就在快绝望时,前方游来一个人影,张默浮上水面大喊,“安仁,我在这儿。”
绝望的眼底涌上难以抑制的喜悦,管亥游过去一把将小人儿抱进怀里,力道重的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脸贴在他的胸口,男子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敲击着,张默耳根腾得红起来,忙挣开管亥怀抱,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