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秋不敢说这只豹子会不会咬人,但他肯定,它是饿了。
不然,一头及他半身高的幽岩豹不会在躲了两刀后抢了蛇肉就跑,而应该先杀了他,再一并享用。
寒云秋靠在角落,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只要他蜷起身子举起匕首像个刺猬一样,就是那只狡猾的豹子首领也奈何不了他。
血人依旧躺在地上,寒云秋有看见两只不知名的甲虫从他身上爬过了,第三只在其周围观望,时不时接触接触嗅嗅气味。
他不知道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多长时间了,他也还没弄明白自己被弄进来的原因,可以说,他一无所知。
“贼老天!你他吗瞎了眼吧!”
幼年幽岩豹抬头看了看他,几息后,低下头继续着它吃食的动作。
寒云秋刚对阵完巨岩角蛇,若再与幽岩豹缠斗,不说赢不赢,能活下来就不可能。
寒云秋的命说到底还是在他咒骂的老天爷身上。
幽岩豹吃食的声音很小,但就是根针落地,在这空旷的深邃的洞穴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洞穴内充满了它“呼噜呼噜”的声音。
寒云秋不敢和天赌命,但他必须赌,下注是命,压的是活。
赵世龙搜寻一天了,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该长树的地方长树,该长草的地方长草,该开花的地方开花,就是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他知道幽岩豹的性情,与其他豹子极为不同,不爱爬树喜住洞穴,不爱独行喜群居,它们是大自然的另类,一切寻常豹类生物的特点用在它们身上都不合适,除了长相。
一支搜寻小队赶来,赵世龙早就发现了他们头盔上的红缨。
等人到了,他问:“有发现?”
小队的队长摇摇头,说:“那小子的饼……”
赵世龙知道他的意思,事实上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怀疑这饼是无意跌落的,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该执行的必须执行。
“还不到两天,不能妄下定论。”
他自己心里也直打鼓,一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找不到任何支持自己空想的依据。
嘶~嘶~
赵世龙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用他动手,自会有人替他斩杀。
果然,马上就有抽刀出鞘入鞘声,一道炫目的亮光闪过后,丛林重陷黑暗。
嘶嘶的声音消失了,军马毫无反应,哪怕蛇头就在它脚下,一动腿就能踩到。
小队队长说:“是巨岩角蛇。”
赵世龙叹了口气,他不关心这是什么,死了的除了战士其余都没意义,寒云草是要被铭记的。
寒云秋,和寒云草多么像的名字啊,但愿那位冥冥之中能够保佑他吧。
“继续前进!”
砰!
军马踩碎了巨岩角蛇的头颅,鲜血沾在马蹄上,再沾上泥土,与之前无异。
寒云秋紧盯着幽岩豹,哪怕它只吃了半条蛇在那儿趴着休息也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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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没动过,没有探过血人的鼻息,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下去。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过了,唯一放松的时候就是之前做梦的时候。
你为什么而活着?
他忽然想到了做梦梦到的那句话,为什么而活着?他噗嗤笑出声,惊得那只幼年幽岩豹猛一抬头盯着他。
寒云秋像是抛弃了什么束缚,忽然间极为放松,只有那些没面对过死亡吃饱了撑得没活干的人才会思考这种没用的事儿,像他这种人,只会想到活下去,不会思考为什么。
呼~他挣扎着站起来,将匕首揣进怀里,管他呢!有本事弄死我!
寒云秋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又抓了颗果子大口吃着,还趴下身子喝了点水,感觉恢复了些元气才坐下来休息。
这期间,幼年幽岩豹一直没动作。
寒云秋端正地对豹子说:“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不犯你,你不犯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呼噜呼噜……”
“你不说话我可就算你答应啦!”天知道他怎么想的,野兽怎么可能说人话呢?这样能带给他多少心理安慰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知道是心理安慰,也就没有心理安慰了。
现如今他的做法完全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即“自欺欺人”。
庆幸的是,那只幼年幽岩豹好像真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吃了半条蛇就一直趴在那,不继续吃也不离开,就一直在休息。
寒云秋第一次见到安静休息的幽岩豹,它身上的深蓝色花纹有节奏地淌着光彩,当所有花纹处在同一个节奏中时,就构成了大海,浪潮起起伏伏,自然的力量就在这一张一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