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将三人用粗绳捆绑,厚布堵住嘴,拖到一旁偏僻角落,自己则持剑席地、靠东参木床柱子歇息。
白光照入屋内,余人还在酣睡,东参摸着朦胧的双眼起了身。
“辰姑娘,冬日天寒,怎坐在地上睡着了?”
见辰双目紧闭,睡于冰冷的地面,惊讶地将她轻轻拍醒。
“回床上睡吧?”
辰张开眼,满是鲜红的血丝,自昨夜那事后,不敢松懈,整夜守候着,怕东参再遭遇其他不测。
“东参大人醒了!”
“姑娘怎到这边来了?难道是昨夜有动静?”
“的确如此!不过大人放心,那些人,我都处理好了!”
打开装衣服的衣橱,里面满档塞着三个全身黑布包裹的男人,手脚全绑,嘴里咬着衣物,见到亮光下的二人,哼嗯的试图挣脱束缚。
“大人莫怕,都绑紧了,构不成威胁的!”
东参上前,扯下几个用于掩盖面容的头套。
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瘦弱的孩子,都为柳城本地人。
拉出堵嘴的布。
“你们是谁派来的?周掌柜、周总管还是哪些曾和我生间隙的人?”
无人应答。
“快如实招来!还可以留你们一命!是谁派你们前来害人的?不知道这位乃是柳城的大功臣——东参大人吗?”辰在一边辅助。
“柳城的大功臣与我们这些农民又何关?我是没享受到他的福利!要杀的,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东参!杀了他,才是为我们农民阶级捍卫正义呢!”年轻人愤懑不已,满是抱怨。
“你说的什么胡话?”
“和他们说有什么用!他们这些高官厚禄坐享荣华富贵,有钱人只帮有钱人,哪里管我们这些真正下层人民的生活!”另个男人喝止住了出声的小伙子。
“计划失败。”
总结一般得出结论,三人心领神会。
突然几人面红耳赤,全身用力,嘴角冒出一股鲜血。
“不好!是要咬舌自尽!”
反应过来,立刻扒开几人紧闭的双唇。
可已经迟了,三条半截的舌头松散的掉落在地,周边浓稠的像刷上了一坨红色的浆糊。
全全没了气息。
“死了!都是柳城的孩子啊!”东参伤心欲绝,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望着还残存温度的尸体,陷入了自责与怀疑之中。
“大人!莫听他们的话,都是被那些坏人蛊惑了!您得振作起来,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啊!”
辰将茫然失措的东参扶起,另沏一杯茶。
“大人先缓缓,这事儿,我来处理。”
走回三具尸体面前,一个个将其拖到后院冰冻的泥地上,见无人,用心运功,生起一团浓烈的大火,转移到地上的三人。
半个时辰后,衣物、骸骨、血渍烟消云散、化作灰烬。
辰紧盯着修炼得来的龙火,心中百味杂成。
“没想到,用功修来的第一批纯正的龙火,竟是用在毁尸灭迹上……”
——
原来,自“以酒兴城”之法推进后,柳城商贾迎来春天,底下产业如日中天,拥有充足的资金后,为了进一步扩大规模,逐步对周围的农地进行扩张,妄图将临近的田家也变为其版图的一部分。
最初是以买地的正规方式,到后期,竟然强买强卖,创作阴阳合同坑蒙农人,导致许多农民没了地、又拿不到钱,生活贫苦不堪,官商一体,上诉得不到反馈,只能白憋一肚子委屈,任人摆布。
若是东参没有提出这政策,就没有酒行的振兴和财富的垄断,那些商贾也不会凭借资本的力量而恣意妄为,自己的农地也不会被人骗了去,生活也不会到这流离失所、饥肠辘辘的地步!
如此看来,那过度“吹嘘”的功勋对这些少数可怜人来说却是弊大于利。
任何事情本质的双面性,是摆脱不掉的。
一些小人抓住底层人的软肋,煽风点火一下,便得来主动投诚的盟友,再答应事后予些小利,就都成为了忠实的信徒——这三人,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