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信是通过半夏传给白清渠的。
她一脸愤懑,一张小脸差点儿皱成了包子:“大人您好意要留君丞相大人留宿,可丞相大人却恩将仇报,约您申时于百花楼一叙。他还说……还说要带您开开眼,您怎么能去那种是非之地呢?君丞相就是故意的!”她越说越气,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白清渠失笑,半夏这丫头一向维护她,素来见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
“那便去罢。”白清渠取过一旁案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一时没忍住伸出两根手指掐了掐半夏气鼓鼓的脸,“小姑娘别总皱着眉头,不好看。”
“大人,您难道真的要去赴约?那种地方会......会损您清誉的!”
“有何不可?”白清渠轻笑一声,对君卿这个看似出格的要求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反感,“总归今日清闲,走一遭也无妨。”
半夏不解,不由问道:“大人,往日里那些官员多次邀请您您从未应允,为何单单君相邀您您却答应了呢?”
为何?白清渠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异色。
她也不知道为何,大抵是因为欠了他人情,所以对他到底是要纵容许多。
天气依旧阴沉,傍晚时分,天边积起了厚厚的云层,细密的雨丝逐渐有增大的迹象。
皇城街道上,少有行人出行,只偶尔有几辆马车急急驶过,飞溅起点点泥浆。
因着天气的缘故,申时一到,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商铺便早早打烊,只有专营夜市的铺子还亮着灯。
然而,百花楼却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丝竹管弦,婉转低吟,果真是应了那句“温柔乡,英雄冢。”
白清渠出现在百花楼门口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纷纷揣测国师亲临究竟有何贵干,毕竟国师平日里深居国师府,鲜少露面。但凡是国师出面,必然有大事发生。有几个平日里同白清渠打过交道的官员若无其事地遮住脸,生怕被白清渠认了出来,捅到皇上那儿去。
白清渠站在百花楼前,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遗世独立,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老鸨花娘急忙迎了出来,对着白清渠行了一礼,掩唇娇笑:“不知国师大人亲临,奴家有失远迎,还望国师大人恕罪。只是,大人此番前来,可是百花楼有何不妥?”
“君丞相约本座申时在此一见。”白清渠淡声说明来意,将旁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花娘的目光闪了闪,转而笑道:“原是丞相大人相邀,丞相大人已来多时了,大人请随奴家来。”
花娘带着白清渠上了楼,转过几道回廊,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她轻轻叩响房门,门内传来声音,却不是君卿:
“何事?”
“国师大人来了。”
......
一片诡异的寂静。
雅室内,陆锦川三人一致看向正悠哉游哉喝酒的君卿,眼神中明晃晃地透露出一个意思:
“君兄你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国师找麻烦都找到这儿来了!”
君卿直接无视了三人“求知若渴”的目光,对门外道:“进来。”
得了室内人的应允,花娘推开门,恭恭敬敬地请白清渠进去,尔后掩上房门,悄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