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迷雾,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宫之中,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辛秘。
影将欧阳行扔在偏殿后就不管他了。
欧阳行看着影走远,又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终于偷偷摸摸从偏殿里摸出来,想要趁着夜色溜出去。
他自诩方向感极好,这国师府的构造他来时便已摸清了八九分,只要能趁着夜色逃出去,白清渠便就别想再抓住他。
到时候,他就去揭发白清渠,让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欧阳行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躲躲藏藏,往国师府外摸去。一路上连个侍卫都没碰到,这不禁让他心生不满:白清渠是有多看不起他,连个看守都没有,就这还想困住他?
只不过,他兜兜转转了许久,最终......
又回到了偏殿。
欧阳行懂了,他又被白清渠给套路了。
这偏殿外早就设下了幻阵,倘若不找到阵眼,那么不管他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他说为何那个浑身上下就差写着“生人勿近”的侍卫扔下他就走,丝毫不担心他会趁机逃跑呢,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欧阳行气得咬牙切齿,他何时这般受挫过?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天资聪颖,天赋极高,师父宠他,师兄师姐们也都让着他,故而他的修行之路一直顺风顺水。后来他趁着师父闭关的机会偷偷溜下山,行走江湖,也少有难事,偶尔遇到些棘手的事也都仗着他机灵又有几分真本事,屡次化险为夷。
十几岁的少年心气正高,天不怕地不怕,又总想着有一番作为。
欧阳行一路游历,惩奸除恶,得了好名声,亦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这些人见他年纪不大却颇有作为,自然是各种夸奖奉承。久而久之,他便有些飘飘然,觉得这世间没什么能难得住他的。
因此,此次途径江阴郡,见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又听闻这一切都是大周那位国师造的孽,想到往日里师父对国师白清渠的评价,欧阳行毅然决定,前往京都给白清渠一个教训,为民除害。
谁知,除害不成,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欧阳行蹲在偏殿门前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想脱身的法子。
他不信白清渠能困得住他。
常见的幻阵靠灵力支撑,一旦灵力枯竭,这幻阵便不破自消了。此为其一,其二则是找到阵眼,毁去阵眼,便可破阵。
幻阵中的一切唯有阵眼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皆是幻象。阵眼可能是阵中的任何事物,小到一花一草,大至房屋建筑都有可能。只要足够耐心,也能破阵。
欧阳行打定主意要破了这幻阵,他燃起斗志,开始一寸一寸地搜寻阵眼。
这一找,便是整整一宿。
第二日,天将明,远处的农户家中传来雄鸡嘹亮的打鸣声。
欧阳行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他找了整整一晚上,差点儿将石子都全部翻了一遍,也没找到破阵的阵眼。
天亮之后,四周弥漫的雾气开始消散,周围的一切逐渐露出真容。
似乎有什么无形禁制一下子溃散开来,金色的阳光穿透雾气,明晃晃地照下来。
——阵法破了。
欧阳行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没动。
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白清渠的诡计?
白色的人影从远处逐渐走近,一直走到他面前停住。
“阁下昨晚休息得如何?”
白清渠知道欧阳行折腾了一晚上,这般明知故问,分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欧阳行恨恨地瞪他,嘴唇动了动,忍住了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脏话。他现在只想知道,那害他一宿没睡的阵法到底该如何破解。他用尽所学,也没能想明白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可是在想为何你没能破阵?”白清渠何其敏锐,见他面露不甘,便猜出了七八分。
此话一出,欧阳行顿时眼睛一亮,但又碍于颜面,强压下求知的渴望,撇过脸去。
白清渠不由失笑,连带着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只听他缓缓讲道:“寻常幻阵,确会留一真实存在之物作为阵眼,故而只要找到阵眼便可破阵。然幻者,非实也。此阵中无一实物,自然无阵眼可寻。”
欧阳行早在白清渠开口时便已竖起耳朵,听他这样一说,不由得脱口问道:“那这阵该怎么破?”
白清渠没回答,反问他:“本座回答之前,阁下是不是该自报家门?”
欧阳行咬着唇犹豫了片刻,他实在想知道破阵之法,索性挑挑拣拣含含糊糊地将诸如名字,家住何方等信息告知了白清渠。
至于其他,就不肯透露半分了。
白清渠倒也不为难他,将破阵的法子告诉了他,又嘱咐道:“你且安心在此住下,三日之后本座自会将实情尽数告知。如今京中并不太平,少惹麻烦。”
她将欧阳行扣下实有缘由,倘若真有人借她之名在江阴郡生事,放任欧阳行在京中胡闹势必会打草惊蛇。这背后之人能只手遮天,让消息传不出江阴,必然有所倚仗。江阴郡上下一众官员,恐怕早已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白清渠没在偏殿待多久,便有小厮匆匆来请她,说是丞相府派了人来,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