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高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可不能不辞而别啊!二皇子忧心忡忡,一路走一路不住回头望,蜻蜓是踪迹全无。
凤凰山下进山路口,叶晚风悠闲自在的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她身旁放着两人的包袱,还有二皇子的宝剑。
“哇!你好厉害,这么快就摆平了山匪。刚刚从山上下来几十个喽啰兵,背着粮食,提着鸡鸭鱼往山脚下老百姓家送呢。佩服你,我是自愧不如啊!”
“哼!亏我把你当好朋友好只弟,把我丢在屋顶,自个儿倒先跑了。”
“看我跑,你也跑呀,为什么不跑呢?”
“你只教我往上跳也没教我怎样往下跳啊,怎么跑!”
“那…那往下跳和往上跳还不是一样?”叶晚风哭笑不得。
“也是啊。自己转不过弯反倒怪上你了,好朋友,别生气啊!”
二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心里痛快,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凤凰山。
离开长辈们的束缚,没了诸多的繁文缛节,两个年少萌懂,情窦未开的少年不思归家,像脱疆的马儿在江湖中恣意玩耍游逛。二皇子跟着叶晚风看了许多优美秀丽的景致也长了很多见识,倒把离开皇宫的初衷忘的一干二净了。两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又快乐。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又是一年春晚花开时。
这日春光明媚,两人赏了一路的花,看了一路的景,掌灯时分方到一个叫和平的县城。县城里的店铺大都关门歇业,街道上行人也少得可怜。一连问了几家客栈,俱已客满。走到街的尽头,有个喜来客栈尚有两间上房。
老板娘四十多岁,打扮艳丽,风韵优存,她笑容满面的站在柜台后面。柜台前斜靠着一个尖嘴猴腮,二十岁上下的伙计。这个伙计看见两位进店,两只小鼠眼贼溜溜的打量着看。
“两间上房我们全要了。”
“都是男的,一间足够你们休息的了,那一间留着给还来的客人吧。”老板娘看着二皇子脸上笑开了花。
“老板娘真有意思,开店的还怕客人多住房间。再说这么晚了,哪还有客人。”叶晚风不乐意了,执意要两间房,“有人在耳边打呼噜我睡不着觉,就要两间。”
“好好好,两位吃点什么?呆会给你们送楼上去。”
“捡可口的来两样,再来点喝的。我们不住一起,饭还是要一块吃,端到一个屋里吧。”
“好咧!那倒省事了。小赖子,快领二位客官上楼休息去。”老板娘一边和伙计说话,一边冲他挤眉弄眼。
小赖子会了意,一歪身撞在二皇子背的包袱上。
“干什么?!”二皇子吓了一跳,匆忙闪开。
“对不起,小的脚下打了滑。二位客官,楼上请。”小赖子皮笑肉不笑的领着两位往楼走。
二皇子两人紧随其后,刚爬了几个阶梯,就听老板娘尖着嗓子冲后厨喊话。
“二楼新来两位,要海海的米子。”
“蜻蜓,什么菜?什么米?怪怪的。”二皇子很是诧异,低声问叶晚风。
“好菜好米,等着吧。”叶晚风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大摇大摆上了楼。
不大会儿,伙计小赖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两碟小菜,两碗米饭,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两双竹筷。
“客官请慢用,有事冲楼下打声招呼。”他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猥琐的笑着离开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我怎么看这店里人怪里怪气的,不会是黑店吧?”二皇子凑到叶晚风耳朵边小声问道。
“没错,就是黑店。恭喜你遇到了。”叶晚风坏坏一笑,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儿,拔掉塞子,捏出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她倒了两杯酒,把针在两个杯子里分别沾了沾摇了摇头,又在两碗米饭,两碟小菜中捅了捅又摇了摇头。
二皇子手指了指两双竹筷,冲她呶呶嘴。
叶晚风拿起两双竹筷在酒杯中搅了搅,拿针一试,亮亮的银针瞬间变黑。她收起银针,把一壶酒两个酒杯一骨脑打翻在桌子上,俩胳膊往桌子上一搭,趴那儿不动了。
得,我也趴下吧。二皇子有样学样,也趴在桌子上装晕。
吱的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老板娘和小赖子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哎呦!好俊的公子哥。小赖子,小的弄荒郊野外埋了,大的留个活口。”
“老板娘,这恐怕不行。老板发话,只要银子,不留活口。”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老板娘揪住小赖子的耳朵威胁道。
“哎哟哟,疼!咱店就三人,当然听老板娘的。”
“算你小子识时务。赶紧把小的弄走,老娘我要亨…”
二皇子猛然起身,扬手一掌劈在她的后脑勺上,老板娘一声不吭,倒地上不动了。他快速跳过老板娘身体,径直向小赖子冲去。小赖子早已被叶晚风点了穴道,他张着嘴,瞪着眼,木雕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着点,我去处置那个老板。”叶晚风话音未落,人眨眼不见。
一刻钟不到,叶晚风回来了。她一手提着麻绳,一手捏着两条脏不拉几的毛巾。
老板娘和小赖子被捆绑到床腿上,嘴里都塞紧了毛巾。
“明天再说吧,我要去睡觉了。”
“不行!我不能睡这屋,有俩大活人呢。”
“真麻烦。好吧,睡我那屋。”
一沾床,二皇子倒头就睡。叶晚风盘腿坐在另一头,坐着坐着一歪身也睡着了。
天还没亮,二皇子就被叫醒,迷迷糊糊的背上包袱挎上宝剑,跟着叶晚风出了喜来客栈。街道上一个人影没有,一阵冷风袭来,不由让人直打哆嗦。
“蜻蜓,这么早去哪里?”
“报官。”
“天还没亮,报哪门子官?!”
“天没亮才好呢。天亮了,又升堂又审问,咱俩还走得了!”二皇子不再言语,紧跟着叶晚风往前走。
“上房”。两人“蹭蹭”飞身跃上房顶。叶晚风四下打量了一下,穿房踏瓦往南飞奔,二皇子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蜻蜓,到地了,往哪走?”
不大会,两人来至和平县城的衙门门口。
“俗话说前衙后寝,上后院找县官老爷报案。”
你可真行。这会儿县官老爷说不定正睡大觉呢,你去报案!抓住你揍你两大板子还差不多。
二皇子疑疑惑惑的跟着她转到后院。两人脚尖点地,飞身上墙。院子里静悄悄,四下无人。“嗖嗖”两声,两人落在院子内,左转右转,看见一个房间灯光明亮,径直奔了过去。
两人用手指沾了唾液把窗棂纸捅了两个洞,都睁只眼闭只眼往里瞧。
一间喜庆的新房,鸳鸯被鸳鸯枕,一对大红蜡烛已燃烧大半。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已被挑掉,被人捆绑着手脚坐在床沿上哭泣。她跟前站着一个五十多岁,一身新郎装扮的男子。
“我的美人,良宵苦短。眼看天都快亮了,你就顺从了吧。”
“呸!要我顺从除非我死了。我是有婚约的人,岂可一女许配二夫。你身为朝庭命官强抢民女,就不怕皇上杀头降罪?!”
“天高皇帝远,和平县城我说了算。今夜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老爷我可等不及了。来吧,我的美人。”狗官说着话,对女子动起了手脚。
说时迟那时快,叶晚风从发髻中摸出一物。此物晶莹剔透,形似蜻蜓。她一甩手,玉蜻蜓穿窗而过,直直的向县官飞去,狗官瞬间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眨眼功夫,玉蜻蜓又飞回到叶晚风手里,她拉着二皇子踹门而入。
“我说呢,朗朗乾坤,有人胆敢在县城里开黑店,原来是你这作父母官的不作为。当官的都为所欲为,难怪下面人为非作歹。”二皇子对准狗官的屁股恶狠狠踢了几脚,叶晚风忙去给女子松了绑。
“蜻蜓,教我点穴吧,这正好有个大活人可以练手。”
“亏你想得出。天快亮了,惊动了前院衙役捕快走得了?”
“简单啊,来一个你定倒一个。机会难得,求求你。”
叶晚风拗不过他,扶着女子在椅子上坐稳。
“姐姐,你先坐一会,我陪那位小爷玩会儿。”女子哭笑不得,救人的不走,自个儿也走不了啊。得,坐这等着吧。
“人体用来点穴的共有七十二穴,这个是涌泉穴,这一处是人迎穴…这处穴位可以致晕,那处点上让人大笑不止…”叶晚风还挺细心,一一指给他看,教他识别各处穴位的用处。
“你运真气于右手食指,使劲戳要点的穴位。咱今天先练近身点穴,隔空点穴有点难,改天再教你。”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
“不好了,老爷屋里进贼了,快来人啊!”
“出事了!快去救老爷…”
二皇子用心记住各处穴位的位置所在,生怕外面人担误自己练功,催促叶晚风赶紧出去摆平。
“好的,我记住了。赶紧忙你的去,我自个儿练练。”
叶晚风一晃出了屋子,门外瞬间静了下来。当她溜达一圈回到屋内,只见那县官惨不忍睹。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脸上,眼也斜了,嘴也歪了。两个胳膊一上一下耷拉着,两只腿还抖个不停。
“快住手!你再点下去,他就要去见阎王爷了。这个给你。”叶晚风从袖兜里摸出一个纸筒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接在手里,打开一看,白纸黑字,上面写着:城北喜来客栈,屡次迷晕杀害住店客官,所获脏款俱藏匿于后院地窑之中。望县官大人严查督办!落款江湖少侠程和煦
“你把状子放在书案上,用砚台压住,別让风吹跑了。”
“好咧!”二皇子可真听话,屁颠屁颠的照着做了。
当三人从屋内出来,外面已是大亮。院中站了二十多人,有拿刀枪的捕快衙役,还有拿着棍棒挥舞拳头的丫环仆妇,一个个木雕似的杵在那儿。
“蜻蜓,给他们解了穴呗。”
“干么?你不想走了?!”
“我想…再练练。”
“不解,走啊。”
叶晚风瞪了他一眼,扶着被救女子扭头就走,二皇子怕落了单,只得随着出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