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兴酒店边上就是一家工行营业点。
顾长安拿了身份证,进去开了一张卡,出来的时候,站在马路边,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在手机信息上输入了银行卡的账号,然后给顾建平发过去:“老爸,店铺的租金每月打到这个账号上。”
顾建平这时正在安装一个玻璃柜台,包子生意就早上好做,下午就清淡。
他不是老爷子,老爷子岁数大了,做一个上午的生意,下午休息正好,他这上有老下有小呢,每虚度一点时光都是浪费。
所以下午的时候,他想再卤点卤菜,做搭头卖卖。
至于卤菜手艺,他还真不错,用老爷子的话来说,比包包子强。
九十年代的时候,他下岗了,去海南找路子,那是什么活都干过。
刚把玻璃门安好,就听到手机信息音响,打开信息一看,顾建平不由就皱了眉头,那个倒霉儿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这个老子留了?
他把房租给老爷子,让老爷子转给他有什么不好?还非得专门发个账号来让他每个月打钱?
有这样老子儿子的吗?
“怎么了?”老顾之前还生着闷气,抱着只保温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喝水,这会儿看到顾建平神色不太对,走过来有些关心的问。
“你孙子,专门来撕他老子我的脸,非得我把每个月的房租打他账户上。”顾建平把信息给老爷子看,一脸没好气。
“哦,我看看。”老爷倒子是精神一震,戴了老花镜,拿起顾建平的手机,看得清清楚楚,就眯着眼心满意足的笑了。
笑过后,看到顾建平那恼怒不平的脸,又气不打一处来,拿手用劲的拍了一下顾建平的背:“你还要脸啊,笨蛋东西,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机,你儿子有多久没有直接联系过你,不管是电话,还是信息,你翻翻看……”
顾建平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了根烟,不用翻,因为他已经不记得多久了。
父子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是通过老爷子,似乎没有老爷子这个桥梁,他们父子之前就不会说话了。
别说,刚才发到手机上的信息至少是近六七年来的第一条。
以前,那孩子还没手机。
在外人看来,其实父子关系还可以,至少很少红脸吵架,见面也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可只有他心里明白,儿子离的远的很,若不是通过老爷子,他都够不着。
老顾拖了把椅子坐在边上,叹口气:“有些事情是命,当年你跟阿春分开,一方面是你这混小子摔打少了,担当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大环境造成的,当年下岗,多少人的命运转了个弯。那是大时代,咱们小人物在彼间起起伏伏,有踢腾出一片天的,也有落拓成泥的,有什么法子,生活就是这样的。”
老顾说着咪了口水,继续道:“这点其实长安看得很清的,他从未怨过你跟阿春当年分开。只不过你因为当年离婚时,长安谁也不跟,就以为长安怨你们,所以这些年反倒是你这个做老子的支支节节的放不下,闷在心里,父子俩关系越来越淡,若不是有我这个爷爷做桥梁,你们只怕如同陌路。”
老顾咋巴了一下嘴:“这点上,你比阿春差多了,阿春怕她儿子记不住她的生日,就每年在生日前给长安寄东西。所以,虽然阿春跟长安常年不在一起,但他们母子间的关系反而比你这父子要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