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她与星天外这个门派中的人,最后一次心平气和说话了。
“家师选择涉入凡尘,全然是为了天下安稳!你非要横插一脚帮九逍那叛徒,是贪图男色,为一己私欲!”花忆听闻慕南卿的话,回味一番愈发觉得不对味儿,恼怒不已反驳道,“你强词夺理,简直有悖伦常!”
“哦?”慕南卿并不生气,反而莞尔一笑,啧啧称赞道,“小子,你跟本尊很熟吗?不能吧,若真是熟识,本尊在此之前怎会对你毫无印象?”
佳人眼神似笑非笑,情愫隐晦,看不出究竟是鄙夷还是赞同,眸中仿佛汇入了无尽的寒意,歪头无奈道:“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倒是底气十足、立场坚定。你却才红口白牙说本尊助纣为虐,敢问你可曾亲眼所见?你说九逍欺师灭祖,那个时候你拜入师门了吗?”
“九逍欺师灭祖、操戈同门是师父亲口所言!这件事整个师门的师兄弟都知晓,岂会有假?”花忆听到有人质疑他的师父,霎时间一股怒火直冲云霄,压抑已久的心里话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反倒是你,身为盟主,受歹人蛊惑,怎会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你的道心是说着玩儿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不是助纣为虐是何为?”
“有道是耳听眼见皆不一定为真,何况你对九逍的印象,来源归根究底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慕南卿不赞同地摇摇头,思忖片刻轻嗤一声,好言相劝道,“若你能抛开那些先入为主的偏见,他于你而言,会是一个令人憧憬的强者。”
说罢,见池塘中水已然被坚冰封层,久久不肯化开,慕南卿捻起手中小扇轻轻一提,一股劲风翩跹而出,围绕着花忆将其从冻结的池塘中拔出来扔在岸边太阳最毒的地方暴晒,风轻云淡道:“正所谓知己难求,你不会完全了解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结论莫要下太早。”
“另外啊,听本尊一句劝,小屁孩儿少掺和长辈间的恩怨情仇,能够撇清关系便尽早抽身。”
慕南卿不紧不慢地执言相劝彻彻底底惹怒了花忆,少年咬牙切齿,恨不能扑上来一口咬死前者:“你少挑拨离间,也莫要妄图往九逍脸上贴金、让我对他这个叛徒有所改观!”
少年语气真切而急躁,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愤恨:“我不是你,我求道之心坚毅所向披靡,定不会如你一样被九逍蛊惑得神魂颠倒!我憧憬谁都不可能憧憬他!星天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他!”
慕南卿眸光沉寂下来,心说萧宸玖的毕生之耻、最大败北,可能就是他曾是星天外的弟子、有这样一群同门了吧。
陈轩在背后插手凡间事,暗中扶持大皇子萧静安给萧宸玖添堵,究竟是为了天下大局还是因一己私欲施加报复还尚未可知。
慕南卿自然不会在一个小辈面前说这些,认知到他已经将偏见当做正义,恶意想法根深蒂固,很难再有所改观,便不再有好言相劝的耐性,不等对方的话说完,直接勒令萦儿送客。
“喂!喂!慕清离,你不能这样是非不分!我是好意!师父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在一阵杀猪般的怒叫声中,萦儿将花忆扔出门外,掸干净了手才回来。
总算是清净了,慕南卿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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