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之羽脱离本体,在她手中化成了纤巧的硬质鎏金羽毛,蕴含着醇厚温润的灵息。
慕南卿垂眸小心翼翼抚了抚,勾起嘴角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温柔地笑了笑。
被拔毛的慕鸳鹭眼睛都瞪大了,张开的双翼一个颤抖,险些把慕南卿从背上抛出去。
“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住了口,心如死灰看着一脸“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仙首慕某人,眼皮子上下抽搐不已,险些当庭洒下一把辛酸泪。
——感情他家少不更事的仙首还一心以为自己动作隐蔽、神不知鬼不觉呢?
什么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眼前慕南卿的举动,就是最为完美的诠释,当真是羞辱鸟了啊!
慕鸳鹭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而上的怒意,为了维护自家仙首的脸面,最终默不作声选择了忍气吞声,没有正面告诉慕南卿拔掉羽毛是有触感的。
上古神鸟欲哭无泪,扑闪着翅膀怀疑鸟生——那可是是长在我身上的金羽啊,于凡人而言就是能够加持运势的圣物、于仙者而言也是温养灵根的良方,可遇不可求!
所谓龙之逆鳞不可触、凰之金羽不可落,这般贵重的东西,怎的说拔就拔、招呼都不打?
对于慕鸳鹭满腹悲怆剧烈情感宣泄,慕南卿却沉迷于自身思维,并没有意识到。
她磨砂着手中的金羽,面无表情将其塞入腰间,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放我回他身边,待此事了结后,我便二话不说跟你们回白云间去。反之你若不依我,回去这事儿便只能免谈了,本尊素来说到做到。”
慕鸳鹭本就烦躁的心绪更加烦躁了。
“白云间殿主中,你资辈相对年长,也算是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我若是真想撂挑子走人,你们谁也拦不住。正如我躲在尘世,玄修界三千修者便寻我不得。”慕南卿语气风轻云淡,却难得蕴含着正色,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对掌门和盟主的位置,向来可有可无,太师叔您知道的。”
“太师叔”三个字再度落入慕鸳鹭耳中,朱雀身形猛然间晃动,径直在原地打了个旋,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回飞,气咻咻道:“别唤太师叔,彰显得我愈加年迈。”
“年轻的太师叔,”慕南卿语无波澜换了称呼。
眼见慕鸳鹭已经动摇,指尖轻抚腕骨处的羊脂玉手镯,拿出一枚紫色云穗,飞身跃起到了他的眼前,直视那西瓜大小的眼睛莞尔道:“依晚辈看来,太师叔您这般老当益壮,至少还能再多当任三十年风殿主。”
“慕清离!不让年迈之人安享晚年,是为不孝、天诛地灭!”慕鸳鹭被气得嘭地一下化作人形,狭长眉眼紧蹙,扑闪出尾羽垫在慕南卿的脚下,浮躁地掸了掸金色衣袖之上不存在的灰尘。
化作人形的朱雀发丝墨金半掺,松松垮垮系在脑后,一双流光璀璨的金色翅膀生于背脊,凌空飞翔,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慕鸳鹭不知打哪儿拿出一只空茶盏,抽空递到慕南卿手边。
后者不胜其烦,于茶盏上方搓了搓指尖,雪絮顷刻间撒堆满了整只盏,顺势到乾坤袋中捏了两搓儿药材扔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