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不由得笑出声。
自己这两天唯恐再遇到张珂他们,光顾着逃亡了,饿了就吃树上的野果,困了就找铺满落叶的坑洞,或者高树,根本就没有时间擦洗身子。
他看向湖中自己的影子。
散开的黑色长发灰扑扑的,还插着几根干草,嘴唇干裂发白,脸颊好像消瘦了一些,脖子上还挂着连皮的血痂,赤裸的上身有一层灰,用手指轻轻一撮,直接就会呈现出两种肤色。
这副惨样让他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一只大黑熊从他身后经过,在他身上闻了闻,徘徊许久才离开。
大概也是受不了陆子身上的味道吧。
可没想到自己脏兮兮的手臂上的血痂,会是这些小鱼的最爱,顷刻间就吃了个精光。
将手臂从湖水中抽出,看着光滑的肌肤,陆子突然心痒起来。
别看他在马头街那个苦窑生活这么多年,打心底里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猫着腰蹲在湖边,双手放在裤腰上,陆子缩着脖子左右环顾,还学了几声鸟叫,确定没人后,双手缓缓向下拉动,将裤子褪到脚踝处,然后双腿猛然发力,纵身一跃。
一个灰不溜秋的物体钻进了水里。
良久,从湖水中央伸出一颗头。
黑色长发贴在后背上。
陆子拍击湖面,畅快的大笑起来。
吃血鱼闻到水中传来血腥味,纷纷向陆子方向游去,围在他身边不停游动,还会时不时的跳出水面。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些鱼只是单纯的围在陆子身边,并没有碰那些扩散到水中的血。
这让陆子有一种自己是被圈养的食物的错觉。
他看向鱼群,发现其中有几只比较大的,好似军队的副官在校阅士兵一般,从鱼群内圈游走。
凡是被它用胡须碰到的小鱼,都会自动的游到最外围。
“还挺有纪律。”
陆子擦掉脸上的水,随手一甩,混着血气的水珠砸落在鱼群中。
这次吃血鱼有条不紊的向后退开,等到血水融在一起后才又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陆子不信邪,伸手掬起一捧血水,呈扇形洒向鱼群。
鱼群不断向后退去,唯恐沾到丁点血水,这与他们之前争先恐后完全是大相径庭。
陆子没管这些,趁机会从鱼群自动散开的大口子游回到了湖边。
他气喘吁吁的躺在湖边。
坐起身,看到鱼群还在围着那滩血水缓缓游动。
“原来不是冲我啊。”
观看了一会儿,见吃血鱼还没有吃掉那些血水,陆子便走到森林,找来几根树杈子,晾挂起自己的衣服。
他又在地上铺了一层树叶子,躺在上面美美的睡了一觉。
午后,陆子醒来。
衣服也已经干透了。
他先给大腿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敷上草药,穿上衣服后在原地跳了两下。
抬头便看到鱼群向自己这边游来。
他蹲在湖边静静等着。
水面荡漾起波澜,映照出陆子干净的脸。
一只较所有鱼都大上一倍的吃血鱼游到了陆子面前,两根淡红色胡须伸出水面,指了指陆子。
陆子惊喜的用手指和空中的胡须碰了碰,胡须先是向后缩了缩,等到确定陆子不会伤害到它后,胡须便大胆的缠在陆子的手指上。
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陆子能感觉出对方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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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很快,胡须松开了陆子的手指,大鱼带领着鱼群游进了湖水深处。
隐约察觉到什么,陆子用拇指在胡须缠绕过的食指上搓了搓,竟被他搓出一根细小的金线。
将手指上的东西放在眼前看个明白,才发现那不是金线,而是一种液体。
一种凝而不散的液体。
“龙涎?”
瞅着不像,而且留下这东西的是条鱼,不是龙。
“吃血鱼的口水?”陆子闭上眼,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所有小人书和古书,并没有见到过任何记载。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
广场上的朝师和林将军也看到了这一幕。
“那是何物啊?”林将军扭头望向见多识广的朝师。
他这一生多半数都在军营修行中度过,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而且这种东西一瞧就是很珍贵的物品,绝不是凡物。
“还能有什么,吃血鱼的口水呗。”朝师翁声说道。
“没了?就没有一个学名?”
“嗯...,还真有,好像叫什么红龙涎。哈哈,这东西可比乌木参珍贵多了。”
“红龙?”林将军沉默片刻,露出震惊的表情,“是那条龙,它还活着?”
“你以为呢?”
朝师很不情愿的说了这句后便不再开口,旁若无人的抬头看着古井镜上的画面。
本想再多问些内幕的林将军摇摇头,哑然失笑。
这个老顽童可真是爱较真,小心眼,不就是自己刚才说陆子太过于优柔寡断,就应该放在少年营历练几年才行。
就把他给惹生气了。
“朝师大人放心吧,只要陆子不开口,我就绝不提让他进少年营的事。”林将军在一旁陪笑。
唉,谁让自己承着人家的情呢嘛。
别看林将军现在一脸的正义凛然,可在朝师眼里,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可清楚的知道白方黑川这两兄弟是怎么到的少年营。
但不得不说,林将军也确实有本事。
战神的明号自清明王朝第一任朝主拟定颁布后,几百年了,也就林将军一人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