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绸布行里,刘镛忙这忙那,扫地、拖地板、洗衣、烧饭、劈柴、挑水、打杂、领孩子、倒夜壶,一天忙到晚,夜里只能睡在低得直不起腰的小阁楼上。吃饭只能在师傅们之后,抢着扒几口,往往吃到的是剩菜冷饭,有时才吃几口,那边一喊,你就得丢下饭碗去干活。刘镛从一年杂工、二年帮工、三年后做“下手”能够拿起一把尺丈量绵绸、布匹起,开始丈量着自己未来的路。。
寒冬腊月,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刘镛拿起一把铁耙,敲碎了河面上的冰,在河里洗东西。他的手已冻得发紫、开裂,鲜血顺着菜叶流到河里,又怕被老板见到呵斥,出入均不敢出声。
刘镛起晚睡,拼命干活,一天只能挣十文钱,老板又不管饭,他用三四文买点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早晨他一付大饼油条,中午、晚上有时就喝一点稀饭,拉上一块大头菜,将就着就行,其余交归其母贴补家用。
可是后来得知,店家的管家一年的薪金也才不过百缗(100串铜钱),心想此处非久留之地。
后来,由朋友介绍,刘镛进入镇上谈德昌丝行打工。
在谈德昌丝行里,刘镛任劳任怨,什么事都干,他不仅工作积极,而且,也探索丝行业务里的门道。
刘镛和老板站在柜台前,一位顾客拿着一包蚕丝进来。
来人说:老板,今天丝行情怎样?我这包丝今天卖了。
刘镛打开包,手摸了摸,然后,摇摇头说:这点丝,我们店不要。你到其他店去看看。
刘镛的话把来人以及他的老板惊得目瞪口呆。
老板随即说了一句:为什么?
刘镛:这点丝依我看,沾上了油腻的东西。丝本身是很光滑的,沾上了油腻的东西,染色就很难,容易掉颜色,如果我们收购了,再卖出去,下家上不了颜色,就成了次品,那么,下家必定要找到我们,我们店,要赔偿不说,我们店的牌子也要被砸了。
来人被刘镛的话说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对老板说:你家这位小伙计真是厉害。是啊,我家里那位不小心,把煤油灯打翻了,丝上泼了一些煤油。
刘镛接着说:现在问题不大,你拿回去以后,放在清水里,然后放一点点老碱,油腻是可以去掉了,但丝质还是打折扣的。只能是自己用了。
来人十分佩服刘镛。
谈掌柜的拍拍刘镛肩膀,伸出一根大拇指。
有一次,有一位顾客拿来一包蚕丝,刘镛用手一摸,说:你这点丝啊,只能算三等品。
来人惊讶地问:为什么?
刘镛不紧不慢地说:你这点丝啊,火候过了。所以丝的质提就差了。你不信试试看。于是,他抽出一根丝,然后,在上面穿了三枚铜钱,丝就断了。他又从店里抽出一根丝,穿了七枚铜钱,丝还没有断。刘镛接着他又说:丝的韧性靠的是水温,水温太低,丝抽不出来;水温太高了,蚕茧煮烂了,丝的韧性就差了。所以,缫丝控制水温至关重要。
谈德昌丝行老板姓谈,为人和善,他很欣赏刘镛这位小青年,他不仅人长得漂亮,忠厚勤劳,对业务也肯专研。短短四年时间,便‘靡洪靡纤,不待提谕,劈见症结’。后来,人们大都知道谈德昌丝行有一位业务很厉害的小伙计,也使得谈德昌丝行的信誉越来越高,也成了街头巷尾的佳话。
到年,谈掌柜不仅兑现了刘镛10元银元的年薪,还拿出6枚银元对刘佳康的奖励。这个数字,在当时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了。所以刘家生活一下子富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