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条短信在十一点四十五分终于有人回了:
“z:好。”
然后是下午一点,周童童在群里发了一连串问号:
“不是吧,大年初一都不带休息的?”
那个年头还没有“卷”这个词,所以后来周童童一旦回忆起这段往事就会吐槽纪兰桢:“你是我们当中的卷王。”
周童童发完这条短信不久,郑麒就拍了一张图片传到群里。
纪兰桢点开一看,物理卷。
周童童坐不住了,在群里回“我玩游戏都不香了,这就起来背单词。”
然后随即发了个自己举着单词本的照片,纪兰桢放大, 底下背景毯子,照进来的也是那种宽大的绒线衣摆。大概......还没起床。
而消失了将近一天的吴定国在晚上八点多才弱弱地在群里发声:
“......我刚醒。”
那个时候连全家最忙碌的外婆都离开了锅灶,在堂前开着电视享受儿孙绕膝之乐了。
低头扫视冷清了一天才开始活跃的qq群,纪兰桢看了身边家人们一眼。
大家都围着电视机坐下,男人们打麻将,女人们唠家常,沙糖桔瓜子花生皮在每人手边堆成小山,没人注意到她。
她下了位置,推开虚掩的门。
她同屋外放鞭炮的弟弟妹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下了凹凸不平的石阶,沿小道走。
群里童童和胖子还在说纪兰桢给的压力太大。
“坚木:这才第一天就想放弃了?”
“我是百变:5555,学习太难了生活太苦了。我好难orz。”
“坚木:你还想不想要压岁钱?”
“我是百变:我想要我闭嘴。”
年前他们四人各自制定了属于自己的假期学习计划表,并发在群里做了公示,规定各人要把每日学习成果发布在群里以便互相监督,若是最后谁没完成就要罚扣压岁钱。
“坚木:我记得你说要写完至少20套卷子的,如果现在不做就来不及了。”
毕竟高三学生,年初八就得开学。
纪兰桢知道他们或许并不能好好对待当时大手一挥写下的假期计划,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作法实在有些妈妈性质的管束,但是她咬咬牙还是要这么做。
高三就如同苦行僧在修行,除了学习就还是要学习,没有办法。
她一直都记得那次郑麒感冒自己说过的话。她不是那种好说空话的人,既然脱口而出变成了许诺,她就已经决定了要走。
要一起,要走得很远,要有能力去更宽阔的天地看看。
而学习,是当前最现实也最直接的途径了。
周童童还在群里咆哮:“当时为什么没有人拦着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