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结束后,谢耀热情挽留傅承多留几日,并让侄儿谢赋款待。
芜城繁华喧嚣,只不过这芜城傅承来过太多次,很熟悉也觉得没什么新奇的。
“怎么了?”
谢赋给他添了温酒,笑道:“这几日见你情绪都不怎么高?”
二人其实是好友,少了客套也更熟悉,他很容易就看出了傅承如常表现下的细微差别。
不过傅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谢赋也不追问,只笑着摇头:“看来啊,我们无缘承一家人了。”
满月宴上,堂妹谢芷兰特地来和傅承见了一面,傅承当时没表现出什么,但谢赋看得出来,他对谢芷兰是没有什么兴趣。
提起谢芷兰,傅承不免想起她那张极酷似蔡氏的脸,厌恶皱了皱眉道:“此事莫要再提。”
他淡淡道:“陈太夫人决口不让蔡氏扶正,执意为信阳王另聘贵女,想必蔡氏品性必有不妥之处。”
傅承这次来芜城,留意了一下,才知道蔡氏不得扶正,全因陈太夫人执意不同意,二话不说,给谢耀另聘贵女续弦,蔡氏纵千般谋算,也使不出来。
提起这个,谢赋不禁揉了揉眉心,蔡氏得宠多年又有儿女傍身,沙夫人年少但有陈太夫人撑腰,双方涉及根本利益,斗得是如日中天,现在家里一团糟,他想想都头疼。
“也罢。”
谢赋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也是对此不甚在意。
只不过傅承少见这般疾言厉色,差不多直指蔡氏人品低劣,因此不信任她教养的女儿了。
谢赋颇诧异,打趣道:“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可不行,我家的妹子也不乏品貌俱佳的,傅兄可不能一概而论啊!”
傅承顿了顿:“信阳王府的女儿,自然也有品貌俱佳的。”
谢赋这才满意了,揭过这个话题,他问:“大半年没见你,说是出门了,去哪了?”
傅承垂眸掩住神色,端起酒杯一仰一饮而尽,道:“砀县,去购马。”
“喝这么猛干什么?”谢赋摇了摇头。
傅承放在杯子,道:“我还有些事,谢兄,下回再聚。”
说着就起身,他其实没什么兴致饮酒赏景,只是对方相邀又算得上是好友,才略坐一阵,便起身告辞了。
谢赋目送傅承上马走远,摇头,这趟见面,总觉他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砀县?
若有所思一阵,谢赋也放下酒杯,起身回到王府,正要去给祖母问安,又见一阵女人的尖利声音。
陈太夫人的贴身嬷嬷出来,让他等会再来。
谢赋只得折返,路上遇见叔父急匆匆往这边赶,怕又去和解了。
信阳王府后宅又一番热闹,最后蔡氏阴着脸离开,直接套车出门去了。
“气死我也!”
蔡氏回到娘家,侍女端来的茶都直接摔在地上,满脸扭曲:“这个死老太婆!”
“慎言!妹妹慎言!”
蔡义立即制止,并勒令伺候下人全部退下。
蔡氏忿忿不平的闭上嘴,她也是气昏了头,回过神来,立即看了眼兄长。
蔡义点头道:“妹妹放心。”
蔡义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回头这伺候的人他会处理好的。
他叹了一口气,劝道:“妹妹何必这般气愤,说句实话,沙夫人即便有陈太夫人撑腰,又能嚣张多久?”
陈太夫人都多大了,还能活几个年头?
这道理蔡氏不是不懂,只是现在的气咽不下去,一想到还要再忍几年就更是气。
“沙夫人即便得了嫡子,也还年幼。”
蔡氏出的二公子今年都十五了,去年就入营领职,兄弟两个相差十几年,谢耀都快四十了,能不能活到嫡子长大,都是个未知数。
即便谢耀能活的久,可一个才长成的黄毛小子,能和经营十数年的长兄比较吗?
“妹妹,徐徐图之,要隐忍。”
一番劝慰,蔡氏脸色总算和缓下来了,蔡义也是松了一口气,提点几句妹妹伺候好王爷,见都应了,他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
“妹妹,先前些日子,终于探得谢盈珠踪迹了。”
蔡义是个谨慎人,一直都没有停下查探盈珠的踪迹。
哪怕谢耀都停了人,他也没停。
历时将两年多,可惜的是人出了金州,就断了音讯。
“他们有可能藏在云州,也有可能去了砀县。”
这是按照路径推断的,蔡义沉吟道:“我觉得砀县可能性更大。”
蔡氏不以为然:“即便活着,又能如何?”
谢耀说死了,那不死也是死的,而且只是一个无用的丫头,无甚妨碍。
蔡义却不认同:“妹妹此言差矣,打蛇不死,未必不会为其所害。”
总而言之,斩草要除根,将一切危险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蔡义自认一向很稳,才能如此这般的混到如今这等地位。
这么说,蔡氏也没有不同意,便道:“那随兄长的意思。”
“行了,你也早些回去罢。”
蔡义嘱咐她:“仔细伺候王爷,待陈太夫人需恭谨,诸般琐事,勿让两位公子掺和。”
二位公子,重之又重,是一切的基础,可出不得半点岔子。
“我晓得了,兄长,我先回了。”
“嗯,去吧。”
砀县,丘铜郡,城临。
许氏一下子看见茶棚里两张熟悉的面孔,两个年轻小伙端起茶碗喝了口,不动声色前后扫视一遍,这两个人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好几日了。
只看了一眼,许氏立即缩了回来,这是她抵达城临的第十五天了。
青石大街尽头一拐,就是她的外祖家,可惜她徘徊了足足半月,硬是没能接近一步。
通往她外祖家的不管正门侧门前门后门,都有人守株待兔,要不是她留了心眼,头一天来时就撞了个正着。
出了定岗还有搜索,上次不小心稍微露了一点行迹,那野种大概断定她在这里,正暗中命人搜她,想要永绝后患。
“好一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