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过早膳,谢明溪被谢元柏拎到前院去读书,谢知微又请了几天闺学的家,母亲摔伤了,她要在家侍疾。
听事堂那边,谢知微不得不去坐镇。她坐在往日里袁氏坐的椅子上,宽大的太师椅,她人虽小,却与身俱来一股威严,原先听说大姑娘帮太太理事,而心怀侥幸的人此时一来,看到谢知微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威严,均是心头一凛。
田嬷嬷陪着谢知微来,站在一旁,等传齐了众人,她方才扬声道,“太太因身子不爽利,请大姑娘出头料理几天家事,这些日子,大家伙的皮都紧些,比往日里也都小心些,若是随便糊弄大姑娘,太太知道了可不依!”
谢知微见地下的人,少有几个听进心里去的,也有人无动于衷,想是这些人寻思着,无论是谁会当家理事,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做,横竖认真做事就行了,谢知微倒也并不是要人怕她,对这样的人她也是看重的。
只是,多数人都神色不动,甚至有人还朝田嬷嬷翻白眼。谢知微不动声色地端碗喝茶,将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她两世为人,对家里的几个管事婆子媳妇们还是都认得全。
待田嬷嬷的话音落,谢知微方才抬了抬衣袖,抚平了,慢条斯理地道,“既是田嬷嬷说起母亲的身子,那今日就从这桩事说起吧!管扶云院与听事堂中间这条甬道打扫的是谁?站出来我瞧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媳妇子身上,她五短身材,穿着一件酱色袄子,外面罩着一件绿缎掐牙背心,脑后梳个圆髻,并插着两根赤金扁方,上前来,与谢知微行了安,偷偷地朝上看了一眼,暗地里瘪了瘪嘴。
“奴婢周方家的,给大姑娘请安!”
“周方家的?”谢知微只当做没有看见这媳妇子的一些小动作,也知道,光凭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让底下的这些人看重自己,便道,“周方是平日里跟二老爷出门的?”
周方家的惊了一下,没想到大姑娘这点点年纪,居然还知道她男人是谁,忙屈身道,“是!”
“哦,我还记得你婆婆是专管给老太太梳头的常嬷嬷?这么说,常是娘家姓?”
是喊娘家姓氏还是婆家姓氏,也都是靠主人一张嘴。
谢知微说完,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睛不离周方家的,见她全身哆嗦了一下,忙跪下来,“大姑娘好记性!”
“不是我记性好!周方家的,我且问你,昨日那条甬道上的油是从哪儿来的?”
“大姑娘,奴婢虽管那一带的洒扫,手底下也有十来个小丫鬟,这些活计都是她们做,奴婢平日里只管看着些,别叫她们躲懒,哪里还会十二个时辰地盯着呢?”周方家的说完,笑了一声。
“原是这样!”谢知微似恍然大悟,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谢知微将茶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来人,把那十来个丫鬟都给我提进来,我倒要问问,是不是人人都不知道那油是怎么泼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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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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