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梅听到自己的名字,落轻了些脚步,听到田嬷嬷在跟大太太说,“秋嬷嬷那头婆家过继了个嗣子,人呢,也长得清俊,只可惜是个瘸的,在外头聘,也不是聘不到,就怕聘不到个好的,姑娘的意思,之前太太摔的时候,嫣梅为太太还摔了一跤,可见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便想帮秋嬷嬷把人讨了去。”
嫣梅一听这话,气得已是颤抖不已,她很想奔进屋里去,跪在太太跟前说要跟着太太,不愿被大姑娘随便指给一个瘸子。
“既是湄湄要人,就让她把人领过去。回头你封二十两银子,算是我给嫣梅的嫁妆,这孩子,好歹跟了我一场……”
嫣梅听不下去了,她扭头便出了院子,一脸的愤恨,一路小跑到了玉兰院的后面,正好碰到了碧柚出来给表姑娘摘花,看到嫣梅来了,吓得要死,一把将嫣梅拉到了西北角的墙角边,“你要死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还请姐姐救我!”嫣梅急得要下跪了,边哭着将大姑娘向太太要她给秋嬷嬷的跛子嗣子当媳妇的事,恨得骂道,“这家里谁不知道大姑娘跋扈成性?不管是香的还是臭的,但凡是看中的,都会要了去。碧柚姐姐,你可一定要跟表姑娘说,薛大姑娘以前在的时候,就是因为抢了在老太太跟前的宠,后来在法门寺的时候,大姑娘把薛大姑娘推到了池子里,几乎淹死。”
“啊?”碧柚吓得脸都白了,她双眸圆瞠地看着嫣梅的身后,谢知微带着两个丫鬟和四个婆子正冷冷地看着她们。
嫣梅并不知道,她兀自说道,“如今表姑娘来了,眼看着老太太宠爱表姑娘,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心狠手辣的大姑娘又会如何作践表姑娘呢……”
察觉到碧柚的异样,嫣梅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声音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卡在中间,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到来人,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疼痛袭来,她才惊醒过来,拼命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我竟不知道你原来一心向着白表姨呢,我也竟不知道,白表姨来了才这两日功夫,竟收买了你的心!”
碧柚一听这话不对,忙也跟着跪下来,“大姑娘,这都是误会,奴婢才出来给姑娘摘花,看到嫣梅姐姐哭着跑过来,奴婢多嘴才问了一句,竟听到这些话,奴婢也……也……”
嫣梅忍不住朝碧柚看过来,眼中已是浮起了恨意。
“嫣梅,我听说,令大太太摔倒的那油,是你倒在甬道上的?”谢知微盯着嫣梅的发顶,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嫣梅猛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她脸上的血色褪尽,拼命摇头,“不,不是!”
“不是?”谢知微手指头在袖口的衣料上轻轻地捻了捻,“你若肯说实话,我便只发作你一个人,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多的是人出来给你作证,证明昨日晌午前那会儿只有你一个人在甬道上经过,那时候,我发作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嫣梅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她强烈地控制着汹涌而上的恐惧,“姑娘,不是奴婢,不知是谁诬陷奴婢,奴婢要与她对质!”
谢知微气笑了,扭头对田嬷嬷道,“嬷嬷,瞧瞧,这还是个嘴硬的,不肯说实话,就发卖出去吧,跟孟牙婆说好,刺哑了,卖得远远儿的,再跟袁家外祖母那边说,她父母兄嫂也都打发出去,这等黑心肝的人,留在身边可是祸害。”
谢知微说完,转身就离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来,将嫣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