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凫也顿住脚步,背对子修,平静道:“说吧。”
“无事,”子修抬脚,再落下,又换了称呼,说道,“姑姑,其实有事,小事,我想为太史三兄弟收尸。”
“与我何干?”虞凫冷笑一声,跨坐上马,绝尘而去。
虽说早意料到虞凫不肯帮忙,真被嘲弄一句,子修还是有些遗憾。如此,只能靠自己了。
子修斟酌该如何与虞伯对话,真要求情,实在低不下头。
目送虞凫离去,虞伯再把心思放在子修身上,咂嘴摇头:“略瘦,看来你爹当真对你刻薄,往后孤让西陲给你改善伙食,顿顿吃肉。”
见子修不解,虞伯竖起四根指头,解释道:“孤有四个孙女,西陲与我虞地同名,自小顿顿吃肉,剽悍无比。”
子修满脸为难,斟酌片刻,道:“虞王,恐怕小子无福消受。”
“瞅瞅,”虞伯拍拍身边壮硕男子肩膀,朝子修挤眉弄眼,道,“泰山徒,虞人第一勇士,有九牛之力;他兄弟泰山奴,虞人第二勇士;这两位是西陲的舅父,西陲膂力,可排前五。”
子修多看虞人第一勇士泰山徒一眼,捋清思路,猜测到那位虞西陲的身份,询问道:“可是扛鼎之才虞小鼎之女?”
虞伯诧异神态,子修尽收眼底,主动解惑道:“虞王,小子常去太史草堂翻书。昔年夏天子少鼎铸五尊大鼎,分置五方,其中西方之鼎由虞人力士虞小鼎扛上泰山。恰好这位虞人力士娶妻泰山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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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子斗胆猜测。”
虞伯叹息一声,道:“那五尊大鼎,本来该放置中央夏邑、东方夏汭、南方社稷山、北方浣衣河、西方泰山。其中西方之鼎,放置泰山部落八年,三次未能上山。头一次,乃是夏历四十七年,姜北臣率二十夏人力士扛鼎,山石嶙峋,死了七八人,无功而返,姜北臣断言泰山不比其余四处,想定鼎泰山,除非凑集天下一等力士,四五人最好,协力上山;同年,有诸越力士六人前来扛鼎,狼狈而归;夏历五十年,泰山公携泰山徒、泰山奴二子扛鼎,可惜泰山公已过壮年,失足坠崖。”
虞伯遥指西方,豪气干云道:“我儿小鼎,有扛鼎之才。他自幼常去泰山部落,观摩西方之鼎。夏历五十五年秋收时节,我儿小鼎娶泰山女,与泰山兄弟协力扛鼎,一蹴而成!”
子修疑惑道:“《夏史》记载的可是虞小鼎独力扛鼎。”
“嘁,”虞伯嗤笑一声,道,“莫说上山,单单是平地挪鼎,如今我虞人儿郎也只有泰山兄弟二人有此神力。”
子修惦记太史三兄弟之事,又不好开口,只好随口问道:“那……是史官记载纰漏?”
虞伯摇头,闭目沉思,缓缓道:“并非史官无为,当年南史亲眼目睹。离山巅二十步,无落脚之地,我儿小鼎不想功亏一篑,独力扛鼎,走一步,腰身弯一分。我儿小鼎为夏人扛鼎,力竭而死。”
《夏史》只是粗略记载扛鼎之事,其中细节,子修才听得完全,感慨虞小鼎扛鼎之举,又对素未谋面的虞西陲有了大概推测。
难招架。
“虞王,该为西陲姑娘寻一位扛鼎力士才是,”子修颇为诚恳,拍胸脯道,“我家有一庖厨,恐怕膂力不输泰山徒,未娶妻。”
虞伯只当子修在敷衍,如泰山徒这般神力,天下能有几人?何况区区庖厨,于是没好气道:“子修,孤看你顺眼,认定你这个孙女婿了。孤那四位孙女,西陲膂力无穷,最讨我欢心;两个尚小,不然一并嫁你;还有一个自幼便是病秧子,你不喜欢。”
子修心里有数,虞伯肯殷勤对待自己,无非是想拉拢子兰,伎俩实在拙劣。
虞伯显然心意已决,炫耀道:“子修,孤挥兵覆夏,有三支无敌之师,其一为鱼龙之师,由我儿虞耳与你姑父统帅;其二为虎狼之师,由泰山兄弟与西门半甲大人统帅;其三为狐豹之师,由你姑姑和西陲统帅。西陲年纪最轻,辈分最小,又是女子,在西陲七杰中排最末,为西陲豹。”
西陲豹,子修听着咂舌,何等悍勇的女子,不敢多想。
西门半甲如何不知晓子修心思,哂笑道:“子修再三推辞,难不成王上孙女配不上你?”
虞伯见子修毫无心动心思,越说越急,子兰难对付,子修也难对付,于是承诺:“子修啊,我儿虞耳对西陲视为己出,以父女相称,孤百年之后传位我儿虞耳,再之后只有四个孙女,你和西陲生子,当立为嫡。”
子修瞥西门半甲一眼,笑问道:“虞王麾下有西陲七杰,想必西门大人便是其中西陲王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