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看了看毅虹,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送过工作服。”
毅虹大脑嗡嗡作响,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他送的工作服,怎么就不认账了呢?莫非他送工作服时就隐藏着祸心?不不,不能冤枉大伯,他送工作服给自己确实出于好意。也许是老人家健忘?但是让毅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警察会知道自己有这套工作服呢?而且抓她就是冲着这套工作服来的。
话还得从胡林被刀疤砍伤屁股后说起。
胡林冲出小屋,往林子深处逃窜。他知道朝哪个方向逃,后面的人才不容易追上,就想停下来辨别方向。
他慌里慌张地转过头,没有发现刀疤,便停下脚步,双手撑着树干。粗气急喘,使鼻孔来不及呼吸,他本能地张开嘴巴,喷出急促的气流,大树上方的枝叶沙沙响声,仿佛是因为他的强烈呼吸撼动了树干。
他大吃一惊,以为刀疤追了上来。他魂不守舍地左顾右盼,唯见望不到尽头的挺拔苍松。
他的手伸向了屁股,平静下来的胡林已感到阵阵剧痛。他缩回手,合掌搓了起来。双手似乎要粘在一起,不好,还在出血。他想着,不能等死,得赶快去医院。
胡林虽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但还是侥幸的。伤口并不大也不深,仅缝了五针。医生说,只要正常换药不感染就行。
也许是菜刀太钝的缘故吧。它是黑嫂留给毅虹防身用的,毅虹离开余州之前又把它留给了刀疤。很长时间不用也该生了厚厚的铁锈了。
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还在于刀疤本身。
当时他双目怒瞪,双手高举菜刀,正准备用尽全身力气砍将下去。若是这一刀,胡林的臀肉被劈开不说,盆骨断裂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他从小形成的懦弱胆怯性格开始动摇他的勇敢,两股力量的激烈角逐,使他全身颤抖起来。女人的惨叫呼救,又似乎唤醒了他的勇气。他闭上眼,手举菜刀颤巍巍地砍了下去。
应该说,这颤巍巍的一刀倒是恰到好处,既营救了毅虹,又没有酿成严重后果。
胡林心思上了头,如果毅虹告发自己强奸,有刀疤作证,定罪坐牢是逃不了的。这可如何是好?他举目四顾,似乎在寻求救援。突然一声冷笑,笑得让人汗毛立正,也许他有了什么应对妙招。
胡林从医院出来,正为毅虹报案的事发愁,他突然看到警情通报,鹭城市发生了多起撬盗保险箱案件,其中市电视机厂失窃时,偷盗人穿着电视厂的工作服。希望广大市民踊跃提供破案线索。
他想起了毅虹穿过的那套工作服,当时他想敲竹杠,就因为她是电视机厂工人有钱。
如果毅虹真是那个撬保险箱的盗贼,自己就有救了。即便她没有盗窃,被审查几天下来再举报自己也已时过境迁,那个刀疤还能待在鹭城等着为她作证不成?
胡林的报告使派出所所长特特别兴奋,所里立功的机会到了。所长立即调集警力,让胡林带路去抓捕毅虹。
胡林躲在角落里亲眼所见毅虹被押上警车带走,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他看着向城追着警车大喊大叫,不禁咯咯地笑出了声,多情的小子你有什么能耐救她?他趁向城不注意,悄悄地钻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