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被公安带走时的场面,群众围住民警,不让靠近他。同时把他围住,让公安无法抓人。群众宁可自己犯罪掀掉抓他的警车,也要保护他这位大支书。
然而现在回来了,怎么反而有隔阂了呢?金锁找余大娘了解情况,可她欲言又止。
毅花和毅彩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对毅花罹难很悲伤,她内心恨白宁,要不是她闹着进城救金锁,毅花就不会发生车祸。但是金锁对自己有恩,白宁是他的妻子,她只能把这些怨气咽下去。
然而,村民不干,他们骂白宁是扫帚星。是她挨家挨户串门,鼓动群众围攻毅彩。说什么毅彩不答应带村民去救金锁,就罢掉她的主任职务。她还代表金锁表态,凡是听从她指挥者要么奖励要么封官。
毅彩被逼无奈,才决定由白宁、毅彩、毅花三人进县城救金锁去。不然,村民们心中的“救命女神”毅花怎么会罹难?
金锁感到事态严重,一时半会很难说服群众。更让他为难的是,问题的起因是他,焦点是老婆白宁。
白宁的本意是救丈夫,对妻子的一片好心,金锁是不质疑的。但她的手段又是卑劣的,影响很坏,后果十分严重。
他把这件事与白宁一夜不知去向的事联系起来,觉得白宁很神秘,似乎她背后有一种力量,又似乎有意隐瞒着什么。
处理夫妻之间的问题成了金锁的当务之急,他不能容忍白宁这样胡闹。
金锁指责白宁为什么不守约等候毅彩、毅花,责问她一夜去了什么地方。白宁无法回答,在县城没有亲朋金锁是知道的,编故事如何能编圆?她索性胡搅蛮缠,说:“你怎么能出牢房的?不是我,你能出来吗?还那么凶,责问我,好,我告诉你,和人家睡觉去了,你信吗?怎么啦?戴了绿帽子不高兴了?你能和毅彩睡一头,我就不能和人家睡觉?”
金锁急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你你什么你?就因为毅花是毅虹的妹妹?你就和我过不去,是吗?你不把毅花从申海带回来也许她早就饿死了。为了一个农村的丫头至于吗?”
“你说的是人话吗?”金锁急得扇了白宁一记耳光。
白宁嚎啕大哭,“你敢打我?我和你没完。”她说着就像疯狗一样咬金锁的手。
金锁冷静下来,夫妻之间吵架没好言,打架没好拳,分不出对错。再说就是分出高低胜负,不还是一家人,不还是夫妻,不还要过日子?但对于群众,不能和稀泥敷衍他们,白宁不出来做检讨这一关是过不去的,承包方案也是无法推行的。
怎样才能让白宁承认错误,争取群众谅解?来硬的显然不行,来软的成吗?哎,平时哄哄她还行,要让她在群众中做检讨,难那。
耿组长让金锁高声朗读《告黑铜山村民书》时,金锁就明白已经找到了自己无罪的证据,想必很快被释放。但他没有料到第一天夜里制作录音,第二天早上就释放他,哪有这样快的呀?
金锁把白宁在县城的诡异行为和她说“你怎么能出牢房的?不是我,你能出来吗”的话两者联系起来想,白宁在县城那一夜可能和什么重要的人物在一起,也许就是这个人指示放的人。
想到这里,金锁攥紧双拳,心里急得滴血,她被反绑在苟石的床柱子上赤身裸体,那是被强奸的,不能怪他。可这次,难道真的让自己戴绿帽子了?他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不管怎样,他要用这一事件来敲打敲打白宁。
他拿出旅行包,装上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他与白宁没有打招呼,就提着包气呼呼地跨出了门。
“金锁,你去哪儿?”白宁傻眼了,他要离家出走,要分居,要离婚?她大声嚷着,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腰。
“别管我,我不要你救,我要找耿组长把我关进去。他不同意,我就找局长,找稳书记,找他的秘书……”
白宁心里在哆嗦,去了县里,去了招待所,她和老稳的事还包得住吗?她哭着说:“金锁,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去县里,我错了,我不应该蛊惑群众,我对不起毅花。”
金锁拎着包仍不肯回家,执意要去县里。白宁双膝跪地,双手搂住金锁的双腿,央求地说:“你别去县里,你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去向村民赔礼,我去做检讨。”她知道,一旦他去了县里,怀疑自己了,那就会失去金锁。
白宁挨家挨户赔礼道歉,还在全村土地山头承包大会上做了检讨,保证不干预金锁的事,不参与知青队和村里的工作,和农户们一道种好责任田,管好责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