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微微一愣,显然是料不到她好端端的,为何有此一问,一时之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见他不做声,她的脸蛋瞬间气鼓鼓的,眉间闪过一丝阴郁,
闻言,慕然眼底随即闪过一丝慌乱,用手轻轻点一下她的眉眼,宠溺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乱想什么,”
“我才没乱想呢?这本来就是事实,你敢说你以后不娶妻,”女子甜甜的声音满是质问,颇有些妻子质问丈夫不纳妾的意味,
这个慕然倒是不敢,毕竟心中隐隐约约好像有了个轮廓,只是他还没理清是什么罢了。
见他又不作声,她的心里不禁吃味起来,小脸委屈的嘀咕道:“某人先前不是还说要娶我吗?”
饶是如此小声,却还是被慕然听到了,只见他神色异常,心中好似有着千般复杂的情绪,蔓延开来,他突然开口道:“苏苏真的知道什么是嫁娶吗?”
林苏儿顿时笑了起来,成竹在胸道:“不就是成亲吗?”
他眉间闪过一丝苦涩,终是艰难的说出:“苏苏莫不是忘了,你与启辰已经有了父母之命,就差行嫁娶之礼,一女又怎能侍二夫呢?”
她眉头一皱,心底瞬间涌上了一丝痛感,却还是强装镇定道:“可是你亲口说要娶我的,难道都不算数了吗?”
慕然眼眸微闭,那种异样的疼痛顿时席卷到四肢百骸,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自己的内心,看向她的眼神,也淡淡的:“不算数了,”
这样一来,她虽会很伤心,但理智告诉他,她即将要成为启辰的妻子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对她生出了觊觎之心,
至于在上山时说的那番话,虽只是权宜之计,但心中隐隐有几分期待不是吗?
林苏儿眼眸瞬间一红,别过脸去,小脸皱成一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泪顿时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哭作甚,”隐有抽泣声传来,他便猜到了,定是这丫头哭鼻子了,可,为何他的心中竟如此苦涩,
“明知故问,我讨厌死了你,陈时羡,”此时的她眼睛哭的红肿,发丝凌乱,还不停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
慕然闷不吭声,只是默默的承受她的捶打,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能让她撒气也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庭院,梅花这在孤寒的夜晚肆意绽放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零儿在前面领着路,轻轻的打开房门,慕然径直把林苏儿抱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站起身,观察四周,忽眉头一皱,忙把窗户给关了,沉声道:“夜晚寒冷,还是先放下赏花的雅兴吧!”
躺在床上的林苏儿小脸委屈巴巴的,神色不满,大声道:“关你什么事,我赏花还碍着你了,”
慕然不理会,见四周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见一丝寒气,算是破有些放心的意味,
林苏儿从床上坐起,脱了身上的披风,随手便摔到了地上,冷冷道:“把您的衣服拿走,本小姐才不稀罕,”
慕然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衣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落寞的转身离去,
零儿见她一脸不悦,心里也颇为疑惑,本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吵起来了,不对,是九殿下都懒得和她吵,
“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就告诉奴婢吧!不要一个人在心里憋着,那样会难受死的,”
零儿在一旁干着急,自回来后就一直不说话,眼睛也红红的,神色气愤,
“定是那就九殿下惹你了是吧,夫人不是说过吗?这天家之人,性格变化莫测,喜怒无常,你看,这不是应验了,才刚一会,他就能惹得小姐如此不快,”
零儿越说,身边人眼底的怒气就越甚,她感觉不能再说下去了,简直就是火上添油,越烧越旺呢?
男子站在梅花树下,遥远的望着那面紧闭的窗口,神色凝重,内心酸涩无比,
“主子,您怎么能把人给惹急了呢,还有,早知要偷看,为何要关窗,”于越扫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慕然眉头一皱,竟没有反驳,只是神色变化莫测,幽幽道:“你说,她这次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于越如实道:“是的,而且很生气,”
“不说话会死是吧!”慕然眼都没抬,语气却颇为恶劣,似不太满意他的实诚,
于越哑然,缩了缩脖子,心里真是惶恐不已,委屈道:“不是你问我的吗?等下属下不回答,你又要说属下是哑巴,”
慕然白了他一眼,花瓣徐徐落下,天空染上点点淡淡红色,在这漫天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意境悠远,
他摊开手掌,那残枝的花瓣落入掌心,沉入他的心间,眼底最深沉的执念仿佛映入眼帘,心里复杂无绪,
于越被冷的鼻涕一抽一抽,终是忍无可忍的问道:“主子,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还有我们到底在这里干嘛?”
慕然不作声,神色微愣,事情上,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就像着了魔一样,驻足在这里,不愿离去,心情反复无常,像是得了失心疯般。
过了良久,大概是酝酿不悟,他眼神澄明,忽又开口说道:“你说,她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
“主子,这次您希望我答是不答,诚实或是虚假,”他睁大眼睛,无比真诚的说道,十分欠揍。
慕然嫌弃看了他一眼,俊美的容颜多了一丝无奈,淡淡道:“也没指望你能答得上来,”
于越一脸黑线,先前抢他的花灯,如今又人身攻击他,这世道,侍卫可真不好当,
夜暗沉无光,两人站在梅花树下,在这朦胧黑夜的尽头深处,直至窗口的最后一根烛火熄灭,整个房间失了明亮,花也失了颜色,他们才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