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说：“我弟弟，母亲收养的孩子……”
“嗯。”陶老夫人没再多问，扭头看了陶玉一眼，“你把她带来，跟我走吧。”
陶玉松口气，看来事情终于有缓和的趋势，他立即点头，“好。”
*
陶老夫人不让外人跟着，但秦无霁并不放心姜拂一个人去，强行跟在她身边。
老夫人看他也是一个孩子，成不了大事，也就算了。
姜拂被带到了若虚山的山顶。
赤炎金凤雕像屹立在那里，下方则是一处法坛。
陶老夫人站在金凤雕塑底下，虔诚低头，赤炎金凤身上发出的光芒则渐渐黯淡。
“站在此处。”陶老夫人指着祭坛。
姜拂听话地站上去，眼前金光乍现，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于是姜拂就把眼睛闭上了。
在陶老夫人看来，赤炎金凤显灵，将圣光覆盖在姜拂身上，而其中竟然没有一丝的魔气。
老夫人神情凝重地看向姜拂。
陶玉也看明白了，他大声道：“祖母！您误会表妹了！”
身陷悔恨的陶老夫人望着赤炎金凤，久久未曾言语。
“我知道了。”陶老夫人又说：“阿拂，你跟我来。”
姜拂离开祭坛后，赤炎金凤的光芒又逐渐恢复，直冲云霄。
她眨了眨眼，“外祖母不会再杀我了？”
“……”陶老夫人心痛不已。
一行人回了落雪堂，秦无霁被拦在外面，只能跟陶玉大眼瞪小眼。
落雪堂内，陶老夫人带着姜拂，她拧动墙上开关，整面墙就从中分开，向左右两侧移动。
“跟我来吧。”
姜拂乖巧地跟在她身后，亲眼见证了这一层又一层的机关。
走了一大圈，来到了一间明亮的房间内，墙壁上的夜明石一直发着光，照得室内如同白昼。
桌子上供奉着数张牌位。
陶老夫人立在那里，神情有些哀伤，“我有四个姐妹，大姐，二姐，四妹，小妹，她们因魔族而死。”
“那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族，他伪装成人的模样，住进了陶家。那天，他抓住了我们姐妹五个，把我们关了起来。”
陶老夫人缓缓讲述着那段记忆深处的经历。
“他想证明一件事，手足亲情对人族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因为当时的我们也已经辟谷，不用吃喝就可以活，于是他想出了别的法子。他抓住了小妹，问我们谁愿意捅她一刀，我们都不愿意。他又问，是否愿意替小妹去死，我们都站了出来。”
“他哈哈大笑着说，人都是虚伪的，却用虚假的一面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他把我们关在布满毒气的房间内，说在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会死，只要有一个人杀掉了余下的人，他就会放她走。”
姜拂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外祖母，咽了下口水。
陶老夫人看着她，苦笑着摇头说：“我们一致决定让小妹活下去，因为我们看着小妹长大……小妹自然不愿意，她先我们一步自尽，而大姐也跟着她走了，二姐不愿活着，最后就剩下我和四妹两个人。”
“最后，四妹见此情形……终于崩溃大哭，她想杀了我，我明白，在生死面前，亲情确实没那么重要，我在临死之前认清事实。”
“谁知四妹在剑刺入我胸口前，停下了，她悄然一变，成了那魔族的模样，原来他早就杀了四妹取而代之，只是为了亲自看这场‘好戏’，他没有再杀我，而是将我留在他身边……”
姜拂止不住胡思乱想。
不是她不肯相信人，而是听了这个故事后，猛然想到，听外祖母的意思是，她的姐妹为了其他人能活下去，相继自尽。
这似乎是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可如果故事的真相，是另一种呢，比如是她下手杀了她的姐妹们，一个人活了下来，那间密室里发生的事，那被埋葬的过往，除了外祖母自己，恐怕没人知道……